理由便是,薛玉凝乃是逆臣之女,情理、天地皆都不容。
凌烨宸一袭龙袍,手中拿着沉甸甸奏折,每翻一页都是一个臣子的血手印,每一页皆写着‘薛玉凝,霍乱君主,妖媚后宫,当斩’一句。
凌烨宸手剧烈的颤抖。手中奏折险些落地。
月下手中拂尘一挑,将奏折托回凌烨宸手中。对众臣道:“皇上身体微恙,今日暂不议事,你等且退。”
百官皆跪:“皇上,如若不斩薛玉凝,便将臣等斩杀。臣等愿以性命唤醒皇上。莫要沉迷妖妃美色。”
凌烨宸脑中阵阵眩晕,奏折之上所陈之事,是让他将千辛万苦困在身侧的女子斩杀么?
望着殿下百名官员。张张嘴,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可以斩一名官员,亦可以斩两名,甚至十名,可这文武百官,当真都能斩杀?若斩百官,天下必然揭竿而起,亡暴君,颠覆天下。
“众爱卿,平身。你等所愿,朕记下,放在心中,此事改日再议。”声音温纯恬淡,却透着张扬霸气。
百官齐声低呼:“皇上,血写奏折便在你的手中,那皆是臣等赤胆忠心,若皇上心系百姓、念顾臣等,请皇上立即下旨刺死薛玉凝。如若不然,请皇上下杀令,斩了臣等。”将手中朝板,怒投地上,啪啪作响。
凌烨宸怒在心头,猛地合起手中血红奏折。
众臣一凛。手心出了汗。
琥珀色的瞳,忽然间满是亲和。皇帝起身,负手而立,迈靴缓步下了大殿,将百官一一扶起。
说道:“朕知道众位爱卿家中爱女多少委屈。你们仅怪朕心狠手辣,将重臣抄家皆斩。你们可知这其中原因?”
臣子得皇帝亲自扶起,心中满是受宠若惊、不可置信,传闻之中皇帝孤傲自负、不可一世,怎也没料到会这般温文尔雅。
纷纷对皇帝佩服几分,能在重压之下,还如此镇定自若,这位年轻的君王,绝不简单。然而,他也绝非面上看起来这般温润,不妨说,他这般温润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官员颤着嗓子道:“臣斗胆,难道不是储秀宫娘娘唆使皇上休妃、抄家臣子?”
凌烨宸微微一笑,望着金銮殿外,柳树成行,柳絮飘飞。若是玉凝强迫,他兴许会更加快乐。可惜不是。
说道:“并非如此。朕此时不怕诸位爱卿笑话,朕斩杀的妃子,皆是背着朕跟人斯通款曲之人。”
众臣惊。纷纷看向皇帝。大觉意外。皇帝为保住薛玉凝性命,竟肯说出这等丑事。此事,便是寻常百姓家的汉子,也都不耻讲出,皇帝在众臣面前说出,无疑是昭告了天下。
凌烨宸笑了笑,又道:“妃子不洁,已是死罪。西岩律法有记,妃子斯通当诛九族。朕将臣子抄家,众爱卿说,错了么?”
众臣骇得身形不稳。心中猛地一跳。纷纷摇头:“并未有错。”
月下上前说道:“既然没有错,你等今日却为了被斩臣子前来联名上奏,足以说明你等目中根本无有西岩律法?岂难道说,你等与那被斩罪臣,同入一流?也都当斩。”
众臣大惊,噗通噗通再次跪倒。“臣等不敢。皇上明察,臣等不知实情。”皇帝果然不是简单是人,怎可认为他温文,不过是以礼相待,请君入瓮罢了。
凌烨宸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爱卿,请起。”再次俯身,将众臣一一扶起。
众臣心中更是对皇帝敬畏起来,却也心中骇怕不已,因皇帝双眼冷情非常,生怕一着不慎,便被拖出斩首。
虽说百官皆在,可,谁能保证此刻眼前的不是暴君?更何况,眼前此人毫无深浅可言,老臣子年逾六旬,竟丝毫看不出皇帝心思想法。
凌烨宸道:“再说一说,出家为尼的女子。你们觉得朕不该迫她们剃度。朕倒觉得这是她们最好的归宿。朕只问众爱卿一句,朕碰过的女人,再要嫁给谁去?众位爱卿,若能说出一个名字,朕便立刻下令,让为尼的妃子,还俗婚嫁。”
众臣三次跪倒:“臣等知错。请皇上降罪。”
除非是活腻了,不然皇帝碰过的女人谁敢再碰?百官之中,又有谁有能耐,敢说出一个名字来触犯天子权威。众人又都暗暗吃惊,皇上竟为了一个后宫妃子,而对众臣厉言相向?那妃子,当真这般重要?
凌烨宸此次,未将众官扶起,负手走回龙椅坐下,将血红奏折打开,倏地掷到众臣眼前。
冷声说道:“倘若,薛玉凝并非薛玉凝,而是众爱卿的女儿,诸位可还要朕下这斩令么?”
殿下无一人作答。众臣不寒而栗。皇帝两扶一不扶,两次温声劝慰,一次冷声反讥,将众臣驳斥的哑口无言,无任何还嘴余地。
殿旁,记录的小侍,将此次朝堂之事记为:皇帝怒驳百臣血字联名奏折,力保宫妃,薛氏,玉凝。
金銮大殿外,柳树下,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怯怯望着殿堂方向。
凌烨宸身子猛地一震。起身,快步穿过跪地百官,出金銮殿,朝那白影踱去。
月下说道:“众位大人,请起身,自行退朝吧。”疾步跟着皇帝走出。
有个臣子慌忙问道:“月公公,不知那柳树下的女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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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月下停下脚步,说道:“你们方才让皇上斩谁?外面那位女子便是谁。”出殿去了。
众臣远远朝那女子看去,但见她娇小玲珑,仅达皇帝胸口,一身白裙,不染纤尘,怎么看去都不似魅惑君主的妖精。
不禁多朝她看去几眼。又见皇帝轻轻抚顺她耳边发丝,温柔备至。却怎么都不像方才的冷魅帝王。
殿外。
柳絮翻飞,时至四月,天已渐暖,阳光大好。
凌烨宸握住玉凝的手,说道:“今晨我起的早,未将你唤醒。差人给你送去的药膳,可是喝下了?”
玉凝飞快的点点头:“冬儿服侍着喝下了。”忽然间想到昨夜在他身上亲了那些下,脸颊烫了起来,心中又惊又乱。低头看着他的脚尖。心想:却不知,他可有意放过我父母么?昨夜可已经没了羞耻心了。
月下在旁看着,忽然间想到:唉,今日早晨我起身也早,也没有唤醒双儿,不知她是不是还蹲睡在我门口,昨夜我一夜未睡,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