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的幕布非常陈旧,舞台简陋。
荆棘之鸟这间包厢是由我下令,安迪密斯亲自监督重新装潢的新房间。
我在地板上铺上昂贵的真丝羊毛手工地毯,所有编织的图案都是异国手艺人设计几个月才做出的作品。墙围换成低调的黑胡桃木,上面雕刻了精美复杂的古神话图纹。沙发是从佩罗家的工厂运来的精美工艺品。上面所用的布料都是纯手工刺绣。
安迪密斯在天花板上装了一个巨大奢华的纯水晶吊灯,但是这种吊灯的缺点就是蜡烛全部点燃的时候太热了。
安迪密斯为我摇着扇子。
“我要冰。”
舞台上的人穿着厚重的铠甲戏服,脸上涂着彩色油彩。他的金色长发当中被编了几条麻花辫,掺杂在他散下的长发里。当中还点缀着几朵小小的金合欢。
如果不是他的喉结很明显,我简直觉得这像个柔弱少女。
但是一点都不好看。
“少爷,夏天的冰非常有限,庄园的地窖还剩几吨而已,您要省着用,不然可过不了这个夏天。”
我看着舞台上的人被灯火烤得细腻的脸上划过晶莹的汗珠,沉着脸说:“我要冰。”
“是的,少爷。”安迪密斯总算不再废话了。
新鲜的冰块摆满包厢,但也在水晶吊灯的温度之下快速融化,几乎能看见上面冒着具化的白色雾气。
“他就是让艾利克斯留在德利马城不愿走的人?”我问无所不知的安迪密斯。
安迪密斯摘下白手套,为我切开新鲜的番石榴:“是的,大人。米迦诺少爷在巴德赫剧院流连忘返。”
我观察着台上的金发青年。
他身材高挑,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健康了很多。虽然戏服宽大,但也能看出他消瘦却有力的身体轮廓。他的双腿修长而笔直,在长筒靴中被紧紧包裹,小腿的线条看起来很有力量。肩膀还算宽阔,腰肢纤细,他有一副健康高挑的青年躯体,但他的脸却有些雌雄莫辨,带着一种含混性别的特殊美艳。
哦,对,他还有一头引人注目的灿烂金发。
这种稀有而高贵的发色,让人过目不忘。
所以我在这里看了一眼,就认出他。
“大人,我想您认出他了。那串海蓝宝石。”安迪密斯微笑着将番石榴放到我面前,餐盘上还点缀着火红的莓果和翠绿的尤加利树叶。
老实说,我有时候很讨厌安迪密斯那种不论何时何地都笑得不差毫厘的虚假笑容。
“艾利克斯现在在哪儿?”我没动,安迪密斯用金质两头叉将番石榴举到我唇边。
我张开口咬下。
“他去城郊定了两车花毛茛。米迦诺少爷是这么说的:‘歌利安的美张扬而锐利,但他的心却温柔含蓄。就像花毛茛,令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番石榴酸极了,我一口吐了出来。
安迪密斯贴心地为我送上葡萄干和蘸糖的腌草莓。
“大人,您必须少吃甜食。”安迪密斯老生常谈。
我皱着眉,把那一盘番石榴退到一边。
“结束之后,叫他过来。”我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