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敏郡主的大名,早已经在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暗房太监一听,再瞄向小太监身后那一道优雅雍容如黑牡丹的美丽身影,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顿时诺诺地道:“是……是。”
西凉茉早早在开门的霎那就有所防备,见着东西飞出,她微微一偏头,顺手将那物件捞在手里,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精致的笔镇。
见着那暗房的太监出来,她不由微微挑眉问:“怎么了,这个芳官很难伺候么,如何让他走脱了,闹出这样的大的动静来?”
能拿到镇纸砸出来,必定就是没有被束缚住手脚了!
那暗房太监立刻恭谨而谄媚地笑道:“郡主,这芳官本就不是个好货,空长了一张斯文好看的脸,却是个最泼辣粗鲁不过的,咱们刚把他拖回来,绑在那净身台上,他没多久就跑出去了,后来好容易又才去抓回来,困在房里,如今刚刚抓住。”
西凉茉微微颦眉:“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若是走脱的是刺客伤了宫里的主子们怎么办?”
那暗房太监立刻诺诺点头称是。
“既然抓住了,那么本郡主就进去探望一会子这位芳官吧。”西凉茉淡淡地道。
“这……。”那暗房太监刚想说这不合适,但是看着西凉茉身边的小太监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便立刻恭谨地道:“您先稍等片刻。”
得了西凉茉的肯首后,他急匆匆地钻进了暗房里,好一会方才出来,请西凉茉进去。
西凉茉一进去闻着那房子里传来的香气,夹着浓郁的血腥与腐败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微微颦眉。
那暗房里的几个太监之中,以一名穿走蛇飞鹤补子的二品蓝衣太监为首,他正想过来谄媚几句,忽然间西凉茉颦眉,便心头陡然一悬,赶紧凑上来,笑道:“郡主,您这是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行了,把那些檀香什么的全都拿掉,这味道实在是……。”西凉茉摇摇头,只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方才那太监居然是进来给房子熏香的,这不熏还好,熏得让人只脑门子晕。
那中年蓝衣太监赶紧转头去吆喝怒骂:“听到没有,还不去把熏香给灭!”
有个机灵的,赶紧组织其他人各拿起一把大芭蕉扇呼呼地对着房间里扇风,这暗房是没有窗口的,好容易开着大门,扇了好一会,那让人忍受不了的味儿才散了些去。
西凉茉这才有心情仔细地打量这传说中的暗房,原本倒也是整整齐齐的,两张床,床周围隔着一些矮柜子,上面放着一溜的形状奇特的刀具,还有各色药粉以及在阉割后给太监们插进伤口里通尿的空心稻草杆子。
房梁上头吊着一个个包红布的小瓶子,里头大约就是吊着太监们割下来的宝贝了,看得西凉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白蕊、白玉两个都白了脸。
西凉茉最后的目光落在那被绑在床上,身上那一身太监袍子都已经被扯得零落缭乱,帽子早就掉了,一头黑发凌乱披散着的芳官身上。
芳官正冷冷地看着她。
西凉茉站在他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微微一笑:“预备成为真太监的滋味怎么样?”
芳官白净的脸上还有好几道血痕,看起来颇为狼狈,但是一双眼睛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西凉茉:“郡主想要怎么样?”
他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那种颓丧,也没有强作镇定的嚣张。
西凉茉睨着面前的男子,芳官确实有值得公主殿下迷恋的东西,光是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气势,就不像一个单纯的戏子。
只是……
西凉茉忽然微微一笑,原本冷淡明眸完成狡黠的弧度,她低头凑近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