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拿出一块麻布手帕擦汗。这两口子一个整日在井底待着,一个不能张口说话,只是闷头做事,同村子里的人隔绝了一样。
老古见到含藜在树底下,喊道:“昨天我见老祁家的买豆面点心来着。”
老古媳妇恍然大悟道:“定然是她。他家离咱家也没多远,这个哑巴老婆是外乡人,什么事干不出。”
含藜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待着察汗。
老古见她没有表示,更加大声道:“你看她,装傻。装什么听不见,没准就是她拿了。”
老古媳妇冲到她跟前道:“我只问你一句,是你不是,这是我家这一年的积蓄,是不是你?”
含藜仍旧不答应,听不见一样。
老古道:“她是哑巴,又不是聋子,装什么听不见?”
恒允听到上面的声音已经上来,挡到跟前道:“我们家不会拿别人的东西。”
老古媳妇吼道:“不是她怎么不敢支应。少在我面前吓唬人,有本事夜里摆布你媳妇,算你是个男人,床都上不去,你也算男人!”
围观的有人道:老古家的,人家老祁买个媳妇拿得出三十两,还缺你家里那几文钱。
含藜仍旧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倒是墨绒,见有人和恒允叫嚣,冲到前面要打架的样子。
老古媳妇害怕,退后几步喊道:“你们家仗着畜生欺负人,没天理了!”
说完哇哇的大哭起来。含藜不耐烦的走到老古跟前,伸手一拽他的衣领子,哗啦撒了一地铜钱,转身回屋去了。
恒允也是一副我早就知道,懒得明说的样子无声离开,墨绒紧随其后,一家三口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老古拉着媳妇往屋里走到:“回家说吧!”
老古媳妇刚刚把恒允那样骂,知道冤枉了人,有羞又愧,非要她老头子把话说明白。
“我说都四月份了你怎么还穿着厚衣服,还说受了湿气骨头疼,原来是把钱藏在怀里了。”
“老古真是的,偷自己家的东西,还不脸红的污蔑人家老实人。”
事情的原委是老古和相好的闹翻了,为了保密偷了媳妇的积蓄平息事端,只是还来不及把钱送出去就今日败露。
老古家夫妻两个好几天不见出门。
几天后老古媳妇总算出来,对着井口道:“老祁,你别和我计较,都是我们家哪个挨千刀的。我是气急了。”
井里不听见有回话,井上面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
一个男人道:“老祁不和你计较,人家只计较自己的小媳妇。”
村人议论道:“那两口子怎么知道是老古偷的?”
“还以为老祁家的是傻子呢,整日就呆坐着。”
“人家就是不会说话,这两口子古怪着呢,不爱搭理人。”
含藜还沉浸在几天前的逃亡失败中。她也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逃跑,反正又被他抓回来。
恒允知道她并不比他快乐。他们置身在这荒凉之地,她死了,他也死了。虽然还是人间,但他们的生命早已埋葬进陵寝。繁华的地宫和陪葬品,按道理,他们现在理应在昭陵里,埋葬着一生的兴衰荣辱。波澜壮阔的年华都是过去,一切都静止,都是消亡的华丽灰烬。他们今生不会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