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最漏洞百出的话骗她,她就会原谅他,权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直到夜里他才过来,进到寝宫她头朝里躺着,背影显得憔悴哀伤。
他在她身旁坐下,也不看她道:“你都看见了,我不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坐起来,满脸泪痕,头发毛毛的。娍慈这一生好强,只有在他面前,她不掩饰也觉得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听过这句话她好像万箭穿心。他竟然连骗都不肯骗她了。
“过去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
他想说的决绝些,让她彻底死心。但是脱口而出这两个字来。
他不敢看她的样子,但是知道这又给了她希望。
“过去是过去,现在不同了。人总是禁不住诱惑,我也一样。而且我总要有个孩子。”
后面这句他不想说,可还是狠下心来。
“你喜欢她?”
“你是皇后,要有母仪天下的样子。我打算封她为妃。你不会反对吧。”
“你要喜欢上谁大可有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你不该这样和我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好好歇着吧。不要失了体面。”
他一直不看她,要是见到她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一定狠不下心来,临走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样子是一只可怜而绝望的小白兔。
他知道他一定比她痛苦。
娍慈一夜没有睡,即便心力交瘁也还是睡不着。他一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觉得她已经死了,一瞬之间失去一切。
皙鱼一夜辗转反侧也是睡不着。闭上眼睛她刚才的样子在眼前挥之不去,就只能睁眼看着外面守夜隐隐的灯光,眼睛熬得酸疼。
他想到了那一天,她也是这样绝望可怜的眼神,他和她讲他们就这样了断了,她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满是眼泪。
那是他们相恋的半年以后,聂家替她选定了吴王的世子。这次同以往不同,她父母绝不依从她,也是因为门当户对,为人又是出名的青年才俊,才貌德行再没有挑剔的。她父母事先并未告诉她,因为这门亲事多少算他们高攀,成与不成难以预料,本来是怕告诉了她勾起她的念想,万一不成,反倒伤心。好不容易说成了这段再好不过的天赐良缘,以为可以给她个大惊喜,没想到她反倒坚决的不肯答应。
“这样的人你都不答应,这辈子怕是嫁不成了。”她母亲愤愤不平道。
“除了他天下不是没有再好的?”
她父母被她气得捶胸顿足差点背过气去,不过铁了心非要定下亲事不可。消息在亲贵间早传开,她知道他也一定知道。没等他找他,就一个人冒冒失失跑去王府找他。
他当时只是淡淡的道:“我虽是皇子,身份却不如他尊贵。你跟他总比跟我好。就此分开也好。”
说完这句话她眼圈马上红了,冲上去抱住他道:“我不要,你以为我是那种贪慕权贵的人,你要是这样想,我即刻死了,也不要你这样侮辱我。”
“不要任性了。父母之命不可违,我不想你为难。”
“你以为我是和你说着玩的,你竟如此小看了我。”
她的眼神坚定而凶狠,第一次他在她身上看到,看得他害怕。他本以为就此一刀两断,这样看来她真的动了决心,要做出什么来。
她看出他的疑问,道:“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