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可以原谅他的一切。”
祁淳自嘲道:“也对,到底我没有爱过她。如果我真的爱她,大概我可以像幽儿一样,包容一切。”
“父皇拥有无限包容的心胸。不要说一个帝王,就是普通人,也是极位难得了。”
祁淳听完,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样子很苍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老成了现在的样子。
含藜从宫里回来进到屋子里静悄悄的。撩开帐子,他手里拿着一本《淮南子》和衣睡着了。她凑过头去,瞧瞧的亲他一下。
“干嘛?没事偷着亲我。”
“坏,装睡。”含藜枕着他躺下。
“父皇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没事你也常去看看他。老倒是没有什么,精神差下来才是最要命的。”
恒允伸出一只手,头枕着手臂,眼睛望着天想事情。
祁淳的病反复,身体逐渐衰落下来,期间又有几次凶险,但一直不提立太子的事情。
段皇后和静王自上次的事后在祁淳面前失去信任,以后两年间夫妇父子间几乎隔绝。曼婥和皇后婆媳两个仍旧暗中结交朝中要臣,谋划祁淳身后之事。费太后一直身强体壮,所有人都相信祁淳要走在她前面。恒允的重点放在太傅的西南,遐羽的川州和江南。一旦巨变,还有退居京外的可能。
毛氏被休后,妙莺被扶正。这一年遐羽入京看望妹妹穆王妃。
兄妹两个三年未见,中间世事变化,再见不胜悲喜。妙莺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带大儿子拜见他姑姑姑父。含藜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后向恒允道:“我哥哥这次看人总算带着眼睛了。”
遐羽听了不好意思笑了笑。
他们兄妹两个单独说体己话时,遐羽道:“这么多年了,王爷待你倒还是一样,实属难得。”
含藜苦苦一笑,道:“是啊,当日嫁给他时竟也没有想到。尤其我又……”
她公公安抚道:“不遂心的事就不要提了。人生在世,有谁可以十全十美。你们如此,已经羡煞旁人,应该自足。”
“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含藜只是低着头叹气。
遐羽岔开话道:“这次见皇上神色倒大不如前了。”
“是啊,人老了,也不奇怪。而且也没什么指望,活着倒是为什么了?”
“你怎么这样说呢?”
“难道不是吗?”含藜到窗口,当时正是九月,屋外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的落着叶子。
“他总是说,父皇一生渴望身边人待他可同他待他们一样,可是都是薄情寡义之人。但是他又没有勇气放下感情做一个彻底的帝王。一个人抱负和感情都不再有,还有什么意思?”
“皇上倒还是细致入微,处处为人着想。就说这次,知道你我兄妹久未谋面,特意以公务为名叫我入京来。”
含藜苦笑道:“妇人之仁,小恩小惠,有什么意思?若是真的英明慈爱,就该要恒允……”
遐羽也是沉吟不语,事事莫测,而他们这一党前景并不明朗,甚至黯淡。
妙莺丫鬟出身,此次见穆王夫妇两个很是惶恐。没有想到穆王夫妇两个和颜悦色,并且都称她“嫂子。”在从王府回去的车上,向遐羽道:“吓死我了。刚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心快跳出来了。”
遐羽捏了捏她的脸,笑道:“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倒怕起来了。从昨天就慌慌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