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沐浴更衣到床上等我,不是要故意勾引我又是什么,又这样口是心非。反正一会也要一起洗。”
她喜欢这件衣服,他索性先不脱,帐子里下起丁香雨来,紫色的碎花翩翩而下。两人沉沉睡去,身上落满了丁香,帷幔里时一个迷离的紫色幻境,与世隔绝。
秋分过后边塞各地被频繁掳掠,民怨极大,且戎泯有要大举挺进的意思。祁淳连番派兵镇压都不见效力。到底太平日久,久不言战了。
打得也并不太久,到了冬至以后戎泯也同意和亲议和。因为那年草场遭遇瘟疫,入冬后又赶上雪灾,急需钱粮过冬,双方都不想恋战。
事情虽然过去了,祁淳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边境交战他也不是没有赶上过,年轻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出了几次兵,虽然最后都还是议和,但是也算平手,没有这次输得这样惨过。到了老年,更加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那年过年,太后皇后两个自认为过了难关,全把战败的事忘得无影无踪。祁淳日益体力不支却也没有几个人在意。
冬至祭天那一天,他跪在太庙前,司令官正读祭文,读到一半祁淳一下子倒下去。刚回宫时人还明白,渐渐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祁淳的病一天沉重一天。太医终于向段皇后撂了底,似乎凶多吉少了。段皇后知道这个时候首要的是冷静,从小她就听她母亲和她将中宗皇帝暴毙,刘皇后秘不发丧十五天,接待妃嫔命妇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事情。
宸极宫里还是照常的传膳进药,皇后封锁了祁淳病危的消息,最要瞒住的就是太后和恒允两个。
恒允和含藜两个不许进宫觐见,并且可以察觉到王府周围已经满布眼线。寻幽夫妻两个已经被暗中召进宫里商讨即位事宜。同一干亲信商讨后,一旦祁淳驾崩,首先要封锁住天颐宫、穆王府和诚王府,并且控制住费家。如此便可保全寻幽顺利登基。
恒允只是在家里擦那一套青铜礼器,因为除了这样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夫妻这么多年,含藜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失魂落魄。
她走到他跟前,把他头抱在怀里,也不讲话。
“你说父皇是不是已经……”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含藜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怎么?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怕了。”
恒允苦笑道:“有点怕,运筹帷幄再久,真的开打还是要怕的。人之常情。我只是恨,即便是飞蛾扑火,也闹上一场,可是现在只能束手就擒。”
“我最不喜欢项羽那样只图一时兴起,不能隐忍的人。我相信你不是那样鼠目寸光、冲动用事的人,莫非是看走了眼?”
“若是看走眼,我也不会在这里按兵不动了。父皇若是没有留下遗诏,二哥嫡长子的身份名正言顺的即位。我再怎么闹也没用。或许这根本就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即便父皇有遗诏,他也不会把皇位给我的。我们一直很傻。”
“天子是天命所归。凡是都是命中注定,谁说次子就不能作皇帝了。不到最后尘埃落定,说什么都为时过早。我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甚至无意中眼前浮现出你身着龙袍的样子。”
恒允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倒不是巾帼不让须眉,成了须眉让巾帼了。”
含藜道:“要失去自己最珍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