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将养,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替他紧了紧被角,正要起身时,听李牧道:
“等等……”他用手撑起身子,侧过头在床头的抽屉里翻找甚么,片刻后段寻见他手上拿着个青灰色的瓷瓶转过身来。
“这是祛疤痕的土药,见效好,将军拿着用罢。”
段寻依言接过瓷瓶,拿在手里大略看过一眼,笑道:“又送我东西?”
李牧望着他一笑,不曾言语。
“等你病好,就带你去看回礼。”
这天段寻走出书斋大门,回过头去看那空荡荡的门楣,方在心中勾画起门匾的形状来。字要清正,不可太过张扬,选材当以木最为适宜,木色宜深褐抑或詹黑,要显得出沉静,却又不能太肃穆。他又将怀里的瓷瓶拿出来看了看,李牧说是土方子,灵验。其实灵验不灵验他段寻是压根儿不计较的,若是真想要甚么祛疤痕的灵药,大可去太医院讨便是了,可段寻不在意那伤疤,也就没安心思去管。
但眼下李牧给了他那瓶药膏,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跟从太医那讨来的不可并论。于是段寻竟颇为难见地记得每日一早一晚洁面后擦擦抹抹。他做得跟走过场似的,并不留心眉梢的疤痕有没有因此淡退消减,仿佛擦药就只是为了擦药,而并非为了消除那处伤痕一般。
闲时常去书斋走动,见李牧慢慢儿地康健起来,便寻了一日书斋休学,领着人去了一趟天水坊。
天水坊的名号在南都城颇为响亮,以土木工活见长,是王公贵族常常光顾的巧匠坊。李牧这天跟在段寻后头,起先并不晓得是要去甚么地方,待到了临水街的转角,看见那恢弘大气的“巧夺天工”四字牌匾后,才渐渐回过味来。
“早先就留意到书斋没有门匾,总觉得门楣那一块空落落的。”段寻在他身侧,一面漫步,一面低低地说话,二人穿过雕花精致的观景长廊,眼前望见一扇拱门。
“将军……是要赠李牧门匾?”
段寻闻言停了步子,侧过头,以玩味的目光打量李牧。
李牧:“……”莫不是说错了甚么?
前头领路的天水坊主也跟着停下步子,眼光从段寻流连至李牧,见他不得其解的模样,便笑意盎然地道:“可不是么?前些日子将军送题字过来,在下正纳闷着将军何时起兴教书了,原来是赠给先生的。”
李牧且笑,见着段寻摆摆头往前走,亦跟着一步步迈出去。
“怎么才走两年,你就又跟我生分起来了?”
李牧:“……”
“跟段煜那小崽子一个样。”
李牧只好将话接起来,往别的地方带,便道:“……题的甚么字?”
“看过不就明白了。”段寻说话时斜睨着他,脚下步子不停,没用多久二人到了书着留步居的房门口,提步进去,是一间待客用的敞厅。
三人一同落座,坊主人亲自给段寻和李牧斟过茶,这便命人去将还在制的门匾暂取过来。
“前几日南面的作坊才将木头送来,一接到便开始赶工了,只是雕件出活慢,只得劳将军和先生再等些日子。”
段寻道:“不急。”
坊主人脸上带笑,又转过来对李牧道:“将军替先生选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前几日木材来,当真漂亮得很,想必制成门匾后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