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分不清到底是谁更依赖谁一点。
那些受眷巢影响下昼夜寻找他的络丝,何尝不带有他的默许与纵容,何尝不是另一种畸形而病态的共生。
那人需要他。
他何其迷恋这种需要,又何其畏惧这种需要,他开始变得顾忌死亡,开始刮肠搜肚,企图找到能让对方好好活着的蹩脚理由。
大海一望无际,他破破烂烂的船体不期望能用一块木头做填补,但他可以载着对方,在彻底散架前,将之送往离日出最近的地方。
可那些梦依旧纠缠着他,变本加厉,像是骨缝间刮不干净的恶瘤。
异种、战友、亲人……
他握着枪,挨个杀死那些嘶声的怪物,从一开始的麻木不仁,到最后双手越来越颤。
背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拖沓,迟缓,听着该是二十米开外。
他蹲身给枪装弹,肩胛紧绷着,思绪亢奋急转——太近了,这个距离太近了,应该……
“喻沛。”
那东西软声唤他,声线带着刚睡醒时的黏哑和懵然。
喻沛呼吸都停了三秒,在手里子弹断续落地的尖锐声响里悚然转身。
阮筝汀站在雾里,重重叠叠的雾里,他的灰眼睛也像雾,将散未散,衬得整个人异常灰败。
他面颊微腐,却如当年那样温暖地笑着,轻声说道:“你记得来接我呀。”
喻沛冲过去,只抱住一团灰沉沉的影子,烟霭似的,片刻就从他怀里流尽了。
第63章后来的一些小事情
*关于结合热*
喻沛沉默地站在那里,半晌以贫瘠的知识储备认真请教道:“是不是会很疼?”
“我怎么知道!”阮筝汀有些恼。
“那这样,”喻沛把生气的向导拉回来,揉进怀里,“你把痛觉分给我?”
否则能把人哭皱。
后者更恼了:“……不行!”
这天下午,疗愈中心某房间。
“调整痛觉阀值?”时绥孤疑而慎重地盯着阮筝汀,“你要干什么?”
后者只问:“可以调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时绥沉吟,“但是我没试过调向导的。而且你的情况很特殊,你在休曼是永久……”
阮筝汀打断其长篇学术大论,闭上眼睛仰头道:“那你试吧。”
时绥和锈斑豹猫一起蹦起来:“我不!出了事队长会削我的!时贇和埃文加起来都打不过他!”
然后他第一次发现,阮筝汀烦起人来,居然连他都想绕道走。
结果自然是……没有效果。
喻沛心疼又无奈:“这么疼?”
他停下来,将人揽在怀里顺背,手臂上青筋绷起,动作却是温柔的。
后来疼倒是不疼了,但阮筝汀受不住,随着浪起浪伏间或哼上一两句。
喻沛恶劣地学他,懒洋洋的,跟着他的音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