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淑人放下茶杯,轻声说:“抬头我瞧瞧?叫什么名?”
沈奚靖慢慢抬起头,目光则定定看向枣木圆桌的一只支腿上,口里回答:“回太淑人话,奴才姓沈,叫安乐。”
这么多年的规矩不是白学的,沈奚靖行为做派极妥帖,周太淑人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来吧,我这朝辞阁还算人手够用,你就跟着修竹做活就好,名也吉利,不用改了,就这样叫着吧,阿岁,你看着安排。”
那位三十来岁的宫人显然就是管事陈岁,他“诺”了一声,领着云秀山与沈奚靖出来,走到厨房门口,叫了句:“暮冬,跟前伺候。”便把沈奚靖与云秀山带到院门旁。
他先是打量沈奚靖一眼,缓缓开口:“我不管你之前在锦梁宫犯了什么事情,在我朝辞阁,要懂规矩,手脚要干净,话要少,知道吗?苍年是个好脾气,我可不是。”
他这一句话,使得沈奚靖原本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他赶紧答:“陈叔您放心,如果锦梁宫那事情是我做的,也不能把我调来朝辞阁,我既然来了,定会好好做事。”
陈岁看起来跟苍年有些像,并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他们都喜欢冷着脸讲话,看起来十分严厉,他听了沈奚靖的话,表情一点都没变,只扫了他几眼,好半天才说:“咱们朝辞阁人少,主子也不需要多少人在跟前伺候,你以后就跟着修竹与修梅一块给阿青和暮冬打下手,只要勤快些就好。”
沈奚靖和云秀山赶紧应了,陈岁这才转身离开。
云秀山领着沈奚靖又回了厨房,帮王青一起做糖饼。
路上,云秀山简单给沈奚靖说:“你记着,朝辞阁里,只有陈管事与王哥吩咐的事情可以立即办,其他人吩咐的,一定要跟陈管事或王哥问清楚再办。”
云秀山难得这样严肃跟他讲话,沈奚靖想了想便明白。
还有一位楚大宫人楚暮冬是从慈寿宫调来,自然不被朝辞阁当做自己人。
虽然沈奚靖同样也是外宫调来,但锦梁宫与朝辞阁情分不一般,这是谁都知道的。
所以,沈奚靖的到来没引起什么关注,日子平淡地进行了下去。
朝辞阁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沈奚靖很快便觉得这里比锦梁宫强百倍,每天都有热水用,每餐都能吃上热饭,虽然宫人们还都不熟,但也都很友好。
没有那么多的回廊要打理,也没有那么多的古董要擦洗,他只需要给大宫人们和哥哥们打打下手,日子竟比以前过得还好。
他与云秀山和赵修梅年龄相当,修梅为人十分憨厚,所以跟兄弟俩相处不错。其他两位年长的八品宫人则已经在太淑人跟前伺候,平时与他们来往不多。
虽然沈奚靖担了个八品宫人的位子,但他毕竟年纪最小,又是新来的,况且屋里人手已经够用,他自己不提,陈岁也就放任他在外院做活。
这一段时间,陈岁都在认真观察沈奚靖。
对于他为何会来朝辞阁,陈岁从苍年那里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朝辞阁人手勉强够用,但他也不想加这样一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不过苍年一句话,改变了他的想法,他只是说:“朝辞阁,是皇上亲口说的。”
既然皇上能把安乐调来朝辞阁,那么就说明,他认为事情不是他做的,并且他信任安乐。
所以,陈岁对安乐也不由好奇起来,几日观察之后,发现他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修竹和修梅两位很多时候都是听他的。
他人小,手脚凌厉,嘴巴很严,待人接物极有分寸,聪明懂事,难怪,进宫三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