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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笛盟主是真的疯了(1 / 1)

6笛盟主是真的疯了

这句话炸得李莲花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叫你就在这里?什么又叫我为什么要自己来?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完全没听明白。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房间里安静得可怕,他和笛飞声的呼吸声因而显得格外清晰。

李莲花随即意识到,那不是因为安静,而是因为他们的呼吸……

本来就不正常。

数息静默之后,笛飞声再度开口:“你——”

李莲花慌张地打断他。

“你什么你!”他又搡了对方一把,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我警告你,你少给我在这装疯卖傻啊!你要找人帮忙,出去找青楼女子去!不过这个小远城呢,因为阎王取亲的事,年轻女子都差不多跑光了,你就别挑了啊。”

笛飞声说:“我不要什么青楼女子。”

他又微微向前凑近了一点:“我要你。”

两个人已经离得够近了,他这一凑,李莲花的全部视野里就只剩下他那双眼。

烛光黯淡,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一只月光下等待出击的野兽。

李莲花突然生出一种伸手蒙住它的冲动。

他心慌意乱地错开眼,嘴硬道:“不可能。”

笛飞声仍旧固执地盯着他:“你帮我。”

“胡说八道!”

“手和嘴,你选一个。”

嘴?他还想用嘴?

这回李莲花是真正慌了,也是真正恼了,“笛飞声,你拿我当什么了?”

“大夫啊。”

“大夫不管这个!”

笛飞声突然一挺腰,“它见到你才硬的,你不管谁管。”

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本来就够让人心惊肉跳的了,随之而来的那一挺腰更是让“它”又戳上了李莲花的小腹。

李莲花吓得差点跳起来。

笛飞声伸手去撩衣摆,李莲花生怕他不管不顾地做出什么混事,连忙按住他的手:“笛飞声,你脑子出毛病了也别在这里发疯!”

笛飞声回头看了一眼,说:“那行啊,我们去床上。”

床、床你个大头鬼啊!

李莲花这辈子听过的虎狼之词也没有笛飞声这短短几句话多。他一边心里默念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一边还强撑着垂死挣扎:“就算你非要……要那什么,我们也先换个安全的地方行不行?”

笛飞声不解道:“这里很安全啊。”

李莲花忍无可忍剜了他一眼——不是没人提着刀想砍你脑袋就叫安全!

“你在这里打打杀杀,客栈里一定有人去报了官。这门又被你踹飞了,连个遮挡都没有。万一官家的人上门撞见了……”

笛飞声一挑眉,“你怕被人看见啊?没关系。阎王娶亲让这里的人全都吓破了胆,什么闲事都没人敢管。官府更是接到什么案子都不理。你不用担心。”

我不用担心他们来?我只担心他们不来!

李莲花无奈至极,只得再抓石水和云彼丘挡刀,“就算他们不来,那边地上还躺着两个呢。要是事到半途,那两个人醒了……”

“那不是刚好吗?”笛飞声说,“刚好向他们证明我没有不举之症。”

看来礼义廉耻这四个字,脑袋坏掉的笛盟主是一点不在乎。

李莲花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行,既然你非要在这里,”他咬牙切齿地说,“那就在这里。”

他又拍了一下笛飞声抓着衣料的手,“松开!”

笛飞声迷惑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居然还问为什么?

李莲花气恼地横他一眼,“你不是让我帮你吗?”

他这一眼本应气势汹汹,可眼下这场面太过荒唐,恐怕只有笛盟主奉为圭臬的春情话本里才能找到差不多的情节。而那些话本里,不管深闺女子们最初表现得有多贞烈不屈,最终还是会半推半就地委身于翻墙而来的登徒子。所以李莲花此刻眼神再凶,在旁人看来也只像是撒娇和情趣。

那个旁人被他横了这一眼,就高高兴兴地收手等伺候了。

李莲花垂眼为他解开腰带。玉石制的带钩落在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笛飞声问:“你为什么要解我衣服?”

李莲花不知道在笛大盟主的脑袋里,做这种事情的正确步骤究竟是什么,他也完全不想探究。他抬起眼,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闭嘴”。

笛大盟主被他眼风这么一扫,乖乖地闭了嘴。

最外层罩衫的衣襟散落开来。李莲花将手伸进去,摸到了笛飞声腰侧的外袍系带。

和天生地养的笛盟主不同,他是被漆木山精心教养长大的。所以尽管内心对笛飞声的桀骜不驯颇为欣赏,但他骨子里仍是一个从不逾礼的谦谦君子,从未做过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

李莲花的耳根开始隐隐发热。

系带有三对,两对在外侧,一对在衣内,解起来要颇费一番功夫。这对他的羞耻心来说,简直是一场漫长的凌迟。

“笛飞声,”他一边解,一边试图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节奏,还带了三分诱哄的意味,听上去就像一个驯兽师在安抚他的猛兽,“刚才你说见到我才硬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进来,”笛飞声回答,“看见你被绑在椅——”

他突然停下,右手快如闪电叼住李莲花的手腕,口中低声吼道:“你找死!”

李莲花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

任督二脉乃是武者根基,其中任脉自身前沿中线穿过,点住其上的任一穴位,就能短暂地制住笛飞声。

他主动替笛飞声解衣,自然是为了不着痕迹地点穴。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笛飞声抓住他的双手往他身后一背,李莲花上半身被迫前挺,胸部以下几乎完全和笛飞声贴合在一起。这让本就令人尴尬的场景更加雪上加霜。笛飞声那根硬梆梆的东西戳到了更要命的位置,李莲花下身不由得一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如同被电击一般隐隐发麻。

“你想逃跑。”笛飞声说。

逃跑这两个字似乎打开了某种开关,他突然变得明显烦躁起来,“你又想逃跑!”

他一只手制住李莲花的双手,另一只手卡住他的喉咙,眼睛里闪着暴戾的光,“我不准你跑。我要把你绑起来。”

他下手不算轻,李莲花被他卡得难受,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又激怒了他,招来更大的麻烦。

这时笛飞声忽然歪了一下头。他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头猛兽了,美丽,天真,但残忍,看不到任何理智的影子。

“但你会咬我。”他突然跳了一个话题,“我要卸掉你的下巴。喉咙就够用了。”

这三句话没头没尾,但李莲花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了。他立刻就听懂了。

一股凉意自上而下贯穿他的全身——

笛飞声是真的疯了。

而这个疯子,是认真的。

他的不顺从彻底激怒了这只野兽。

笛飞声卡在他脖子上的手忽然下移,连点他胸口三处大穴。李莲花气血一滞,瞬间就不能动了。

他还没得及多做反应,笛飞声又一把抓住他的腰把他扛在肩上,转身大步向屋内走去。

李莲花吓得魂飞魄散,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疯子不是真要去床上吧!

他被这么潦草地扛着,胸口正压在笛飞声的肩膀上,又被点了穴,气血滞涩得连话都说不完整:“笛、笛飞声,你——”

笛飞声突然停下,把李莲花向下一砸。李莲花后背撞上硬物,这才惊魂未定地意识到,他被扔回刚才那张椅子上了。

还好还好,不是床。

他本能地舒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出干净,笛飞声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粗绳。

他先前说过的话从李莲花脑海中飞快地掠过。

——我要把你绑起来。

——我刚才进来,看见你被绑在椅……

世人在性隔开事上的癖好千千万,笛飞声的癖好该不会刚好是绑人吧!

但李莲花十分、百分、万分确定,他的癖好绝对不是被绑!

眼见着那根粗麻绳又要缠上自己的身体,他惊得脱口而出:“阿飞,住手!”

笛飞声动作一滞,眼底浮出迟疑的神情。

李莲花也跟着怔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命令会起作用。因为之前他表示拒绝的时候,笛飞声压根就没搭理过他。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难道是因为……阿飞?

李莲花对笛飞声有很多种称呼。

调侃和无奈的时候叫笛盟主,特别无奈就升级为笛大盟主,感觉放松惬意的时候叫他老笛,被惹火了连名带姓叫笛飞声,说正事时往往只用一个你字。至于南海派铁头奴阿飞,那是糊弄方多病用的,极少出场。

李莲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急之下会选择这个用得最少的称呼,更不知道笛飞声为什么会对这个称呼有反应。他试探性地又轻轻叫了一声:“阿飞?”

笛飞声抿了一下嘴,说:“你很久没叫我阿飞了。”

语气中居然有几分委屈。

他喜欢被人叫做阿飞?

李莲花完全糊涂了。但不管是怎么回事,有用就行。他说:“那这样好不好?我以后都叫你阿飞,你呢,就别把我绑起来了。”

笛飞声立刻神色一凛,“你会跑。”

“绝对不会了。”

“你刚才也说不会。”

”李莲花尴尬地移开眼睛。

“那不一样啊。”他说。

“哪里不一样?”

“你那时候也没有说要卸掉我的下巴啊。”李莲花一想到卸下巴这事就真心害怕。他说,“阿飞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疼了。卸下巴那么疼,我害怕,肯定不会跑了。”

笛飞声说:“你撒谎,你明明怕苦。”

“更怕疼。”李莲花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记得是因为你中毒了。”

笛飞声慢慢皱起眉心。他开始思考。

李莲花已经怕了他在思考这件事了。天知道他会思考出什么奇怪的结论,于是连忙用话打岔。

“而且啊,就算你卸掉了我的下巴,让我用嘴……那个你恐怕也大不行。我可从来没用嘴帮人、帮人那什么过,难保不会磕着碰着你。”他坐着,笛飞声站着,笛飞声的性隔开器位置就比他的眼睛略低一些,再加上对方的罩衫和外袍都被他解开了,里面的中衣是短款,遮不住胯间,所以那玩意简直就是隔着两层布在他眼前杵着。李莲花瞟了一眼,又赶紧移开眼神,说,“你那里要是被牙齿碰到了,岂不是也得疼死?”

笛飞声勃然大怒。他弯下腰,又一把卡住李莲花的脖子:“你被牙磕过?是谁?”

这都哪跟哪啊!

李莲花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嗓子难受得要命,偏偏又没法动弹,只能仰着头艰难地挣扎道:“没有……没有被人……你松开……”

笛飞声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手指。

李莲花一得到自由就开始拼命咳嗽,咳得昏天黑地,眼角都咳出了一层眼泪。

笛飞声等他咳完了才问:“真的没有?”

眼神大有你撒谎我掐死你的气概。

李莲花真的服气了。以笛盟主东扯西拉的本事,这样下去恐怕到天亮他们都完不了事。他又瞥了一眼对方的下身。

笛盟主真是天赋异禀,扯了这么久,那地方还没有半点疲软的迹象。也不知道是该夸他持久,还是夸他能忍。李莲花甚至怀疑,那什么散功的毒,不会真有催隔开情效果吧?

“我能跟谁有去?”他没好气地瞪了笛飞声一眼,一心想着要把话题拉回来,“要治病可以,但用嘴这个是真不行。你不好过我也疼。”

他当然不甘愿替对方“治病”,但经过刚才的尝试他发现,中了毒的笛盟主简直比没中毒前身体反应还快。别说他此刻受制于人,就算没有,以笛飞声现在野兽一般的直觉,他也基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既然如此,还不如赶紧把这事解决了。毕竟地上还躺着两个随时会醒的活人。万一真做到半途,人醒了,笛飞声是无所谓,他只能去跳河了。

“所以呢,”李莲花闭了闭眼,心情堪比荆轲赴死,“我得用手替你治。”

说完这话,他整张脸都发起烧来。

笛飞声断然道:“我不信你。”

李莲花心想,难道我就想相信自己吗?

“不错,我是真不想给你治。可现在吧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不乖乖给你治病吧,还要被你卸下巴,你说我还有得选吗?

“你要是还不信我呢,可以把我绑在椅子上。”李莲花继续诱哄道。他已经顾不上笛飞声是不是有什么关于捆隔开绑的爱好了,只要能让嗓子眼逃过一劫,绑就绑吧,“那个,给我留一只手能活动就行。”

笛飞声沉默着不说话。

李莲花心一横,把谈判砝码堆到最高,“如果我再想跑,你想怎么样都行。”

“想怎么样都行?”

“都行!”

笛飞声眼睛瞬间一亮,“那我要你在金玉堂锁一辈子。”

……

笛飞声最想要锁他一辈子?

要换别人这么说,多少会让人不寒而栗,但从脑袋出问题的笛盟主嘴里说出来,只有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他说锁,多半就是单纯地“锁”,手腕上套个铁链子,哪也不许去。李莲花觉得,若是真无所事事地被关在铁屋子里三个月,倒也不算是个太糟糕的结局。

反正他就只剩下三月性命了。

“好啊,”他说,“一言为定。”

笛飞声闻言,俯身解开他的穴道。

李莲花体内真气本就无以为继,笛飞声下手又没轻没重。只点了这么一会穴,他就肢体僵硬了。他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四肢,再抬眼,发现眼前多了一根手指。

笛飞声伸着右手,四指弯曲,小指直直地冲着李莲花的脸。

李莲花一愣,“你要干嘛?”

笛盟主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李莲花目瞪口呆。

李莲花上一回跟人拉勾,还得追溯到……

他使劲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上次和人许诺百年不变究竟是什么年月的事。

但眼下笛盟主这根手指头就这么直愣愣地戳在他眼前,由不得他不跟人家拉手。

他无可奈何地也伸出右手,勾住笛飞声的小指头。笛飞声小指弯曲,将他的手指牢牢地锁在指节之间,用力晃了几晃。

但晃完了,依旧拉着不松手。

李莲花迷惑地看着他。

笛飞声不高兴地回视。

“你为什么不说?”他问。

说?说什么?

哦,他也得上吊一百年是吧?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李莲花只好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笛飞声点点头,就着勾小指的姿势又向他伸出拇指。

这又是要干什么呢?

李莲花早就不记得这套拉勾许诺的流程了也可能是他从来就没有搞清楚过,这会儿看笛飞声这么做,只好连蒙带猜地也伸出拇指。笛盟主终于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他拇指压过去,在李莲花的指腹上重重地怼了一下——

礼成。

李莲花看着抵在一起的两根拇指,心情十分复杂。笛大盟主用最郑重的态度,和他立了一个最儿戏的约。其郑重程度,堪比十年前同他约战东海。

可拿这两件事相提并论实在是荒谬至极。

他开始意识到,比起野兽,笛飞声此时其实更像是一个孩童。不懂礼仪,未经教化,没有善恶之分,只知道任性地、横冲直撞地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

而这个长得异常高大健壮的“孩童”在松开手之后,还向他挺了挺腰,让那根丢人现眼的东西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他说:“李莲花,开始吧。”

他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无赖、蛮横、理所当然,全然不知道自己要的根本不是糖,而是一剂一旦吞吃入腹,就无可挽回、无法收场的毒药。

李莲花的眼角跳了两跳。

笛飞声不会永远傻下去,他想,等到他恢复神智的那一天,他们该怎么办呢?

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吗?

不可能。笛飞声不能,李莲花更不能。

那他们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形同陌路了。

李莲花闭上眼,皱起眉,等着鼻腔里突然泛起的酸楚过去。

笛飞声再度焦躁起来。

“李莲花,”他高声嚷道,“你又想骗人!”

他嚷起来也像个孩子,直通通地丝毫不加收敛。李莲花心头那点难过瞬间就被他这一嗓子给吓没了。只怕笛飞声再闹几回脾气,整个小远城的人都得被他吵醒。

他瞪了对方一眼,说:“阿飞,闭嘴!”

笛飞声说:“你叫阿飞也不行!”

李莲花被他气笑了。

为了安抚这个任性的暴君,他不情不愿地抬起手,隔着中衣按在笛飞声的腰腹上。

他中毒日久,体质寒凉,这种时节穿什么都感觉暖不过来,手尤其冷得厉害。笛飞声体热得像只暖炉,他手指刚一落上去,对方的体温就透过衣料霸道地侵入过来。

李莲花本能地想要收回手,但他忍住了。可他也没有勇气再进一步,只是将手掌平贴在那里,感受着掌心下的肌肉慢慢隆起,再落下。隆起,又落下。

笛飞声的呼吸比看起来的更深更重,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好上多少。

笛飞声弯下腰,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催促道:“李莲花,你别磨蹭。”

他肩宽背阔,身体半压下来的时候,几乎挡住了身后的所有光线。

笛盟主不需要铁铸的牢笼,笛盟主自己就是一座牢。李莲花被困在这座肉身铸就的牢房里,无处可去。

他突然恐慌起来。

这种慌不是被笛飞声逼着选手或嘴时那种不知所措的慌乱,而是另一种更深层的,是一个上位者、一个攻击者、一个习惯了主导的男人,在真正被压制时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他撤回手,完全不顾笛飞声还圈着他就猛然站起。笛飞声一掌压上他的肩膀,生生把他按回去。他愤怒地问:“你要干什么?”

李莲花敛了敛心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冲着笛飞声的下体虚虚地比划了一下,说:“我呢,就是想跟你换个位置。你看,你这也太高了,我……我很不顺手啊。”

笛飞声盯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戒备,又有几分犹疑。

李莲花一脸诚恳和无辜。

小孩子是很难对付的,他们认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小孩子又是很轻信的,只要听上去有道理,你能说服他们鸡是猫生的。

好消息是,这一回,笛飞声是个盲目相信大人的孩童。

坏消息是,也只限于相信。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解决之道。

他曲起右腿,强硬地分开李莲花的双膝,插入他的两腿之间,整个人也跟着覆了过来。

李莲花惊得连忙用手撑住他的胸口,只差像话本里那些被登徒子逼奸的小姐一样大叫“你别过来”了。

笛飞声居高临下,两个人脸部相距不过咫尺。他冷声问:“这样够了吗?”

李莲花背部紧紧贴在椅背上,脑袋拼命往后缩,腰部以下动也不敢动,嘴里则忙不逘地表示:“够了。足够了!”

笛飞声不悦地说:“那你还在等什么?”

李莲花一边在心里默念,两害相权迫不得已,一边慢慢收回抵在笛飞声胸膛上的手。

他垂下眼。笛飞声离他太近了,大半光线连同多余的空间都被挤了出去,李莲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腰腹以下的部分。

看不见也好。眼不见为净。

李莲花鼓起勇气将手插入笛飞声的中衣衣襟,手指直接落在笛飞声的皮肤上。

笛盟主的脾气又臭又硬,腹部的肌肤却出人意料地细腻光滑,紧紧包裹着其下结实又富有弹性肌肉,手感美妙到让李莲花头皮发麻。李莲花从不觉得自己好男风,可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若单单只说男色,笛盟主当算是最顶级的了。

他硬着头皮继续向下摸,在摸到裤腰时犹豫了一下。

笛飞声无论是外裤还是中裤都十分宽松,全靠裤腰上的系带固定在腰间。要为笛盟主“治病”,按说应该先解开系带,可系带一解开,裤子又会直接滑落。李莲花半点都不想让笛飞声那根宝贝得见天日,所以他放弃了解开系带的想法,改为将裤腰直接拉开,让另一只手伸进布料与皮肤间的空隙。

可是那道空隙太窄小,只能将将容下一只手掌。李莲花虽然极力避免皮肤接触,指背却仍然难免碰到对方的下腹。他的手缓慢下探,皮肤与皮肤之间带起似有若无的摩擦,触感异常诡异。

李莲花抿了一下唇。

他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似乎并不讨厌,也没有感觉恶心,只是抗拒,单纯地抗拒。

笛飞声下腹猛然一缩。几根粗硬杂乱的毛发戳上李莲花的指尖,与此同时,一个粗壮、紧实又潮湿的东西撞在他掌根上。

李莲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抽回手,但笛飞声的反应比他更快。他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手臂,强行把他摁在原地。

李莲花倏然抬眼。笛飞声的眼睛比烛火更加闪烁不定。

他在这一瞬间又变回了野兽。

野兽无法沟通。它们只能被征服,或者被满足。

笛飞声的手指像铁钳,紧紧地钳着李莲花的小臂。李莲花的大半只手仍然被迫陷在那个由衣料筑成的隐秘洞穴里。

那里狭小、黑暗又炽热,因为无人得见而靡乱得格外肆无忌惮。为了避开这个洞穴的主人,李莲花被迫张开五指,指背紧贴着笛飞声的下腹。那里比腰腹更坚硬,肌肉在皮肤下轻微地抽动,像火山爆发前大地轻微的震动。

李莲花在这一刻突然感知到了笛飞声的忍耐和忍无可忍。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对方。

笛飞声微微动了一下腰,那根孽障玩意儿又碰了一下李莲花的掌心,示意他握住它。

李莲花无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他指节慢慢向下弯曲,落在洞穴里那头兴奋的猛兽身上。

他原本以为用手会没那么难,真上手了才发现,为自己纾解欲望和给别人帮忙,完全是两码事。

至少他自己的不会这么……

这么……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么牲口!

这人不是自幼命运多舛吗?不是在尸山血海中长大的吗?怎么还能有闲心长出这种非人尺寸?

事实上他还只握住了一个头部。

蘑菇状的顶端满满当当地填满了他的手心。光滑,饱满,紧实,带着让人心烦意乱的热气和湿意。

湿漉漉,粘糊糊,感觉……脏兮兮的。

李莲花素来爱洁,就连自隔开慰的时候,都难免对自己的体液有点嫌弃,每次弄完之后都要很仔细地洗手。何况这还是别人的。

尽管非常不合时宜,他还是忍不住问了:“笛飞声,你今日洗澡了吗?”

笛盟主说:“没有啊。”

没有洗澡……

没有洗澡。

没有洗澡!

李莲花连呼吸都快停了。

笛飞声不悦地催促道:“你快一点。”

他的态度蛮横又理所当然,好像李莲花也该是他如臂使指的金鸳盟下属。

他要是之前洗过澡呢,李莲花看在自己被武力压制的份上,没准也就捏着鼻子忍了,可他没有。李莲花一想到掌心上那粘糊糊的东西里可能有什么,就给不出半分好脸色。

他羞恼地斥道:“你闭嘴!”

笛飞声大怒:“李莲花,你又不听话!”

李莲花一扬眉,手指一紧,那颗圆润硕大的菇头被他捏得几乎变了形。笛飞声身体一僵,鼻腔里陡然发出一声闷哼。

“李莲花你——”

李莲花打断他,“你什么你,我就是这么治病的!”

“你要想快点好呢,”他松开手指,无视笛飞声仍然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手腕一翻,整只手向下探去,“就别在这指手画脚的。”

他突然就醒悟了。

主动或被动,支配或服从,都不过是一念间的事。

这个傻子出现之后,他之所以处处被动,步步退让,不过是因为他要脸,而傻了的笛飞声完全不要脸。

但他要脸给谁看呢?给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看吗?

两个人相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他越犹豫被动,笛飞声的气焰就越嚣张。

明明是他手里掐着笛飞声的命根子。笛飞声接下来是爽是疼,是舒服还是不得满足,全由他说了算,占上风的人不该是他吗?

他之前就不应该大惊小怪。摸两把就摸两把吧,权当是家里养的那只爱看癞蛤蟆晒太阳的公牛发情了,又不肯去找小母牛。不用放在心上,不用放在心——

呸,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水牛还知道每天下水呢,这混蛋甚至还不如一头牛!

不过一旦将笛飞声想象成一头牛,事情似乎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李莲花将手探进洞穴深处,托起笛飞声全身最柔软的地方。

那地方的里面还是硬的,但外面一层皮肤异常松弛温软,一对堪比鸡卵大小的球体被这层软绵绵的皮肤包裹着,沉沉地坠在李莲花的手指上。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触感。笛飞声这个人,脾气很臭,功法很霸道,肉体也十分强悍。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硬梆梆的,但这里却和所有男人一样绵软,甚至因为太大了的缘故而让人觉得格外柔软。

柔软到甚至有这是两个乖巧的小东西的错觉。

李莲花轻轻捏了捏软嫩囊袋里的球体,弹性十足,感觉很健康。

笛飞声又哼了一声,问:“你在干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摆着腰,让那根和他脾气一样硬的孽障玩意在李莲花的手腕上瞎蹭。

李莲花脸又控制不住地热了。

他是在触诊。世间其实真有软不下来的病,算不上是大病,可拖得时间久了,终归是对身体终归不好。可眼下被笛飞声这么一问,倒显得他像在刻意猥隔开亵一般。毕竟笛盟主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清晰地表明,他要解决的就是那根孽根的问题,没让李莲花去管他的子孙袋。

“切,”他随口胡诌道,“这是望闻问切里的切。”

笛飞声疑惑道:“切不是切脉吗?”

“也要切患处的。”李莲花继续胡说八道,“我不亲手摸一下,怎么知道你那里坏没坏?”

他有点担心现在的说法和之前互相矛盾,会被笛飞声揪住再闹一通。但笛飞声似乎没发觉。他说:“那你再多切一会。刚才那样很舒服。”

李莲花吓得差点手一抖,让笛大盟主就此断子绝孙了。

他自小被教导要做一个君子,出的确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在和乔婉娩相交的时候,连多亲昵一点都觉得是冒犯,哪能想到床笫之间还可以把自己的感受说得这么直白。

那些要从被动变成主导,就当他是头牛之类的想法,在这种直白面前完全就是纸糊的窗户,一戳就破。

他僵在原地不动弹,笛飞声一脸好奇,“你不切了吗?”

李莲花再也受不了笛飞声这么看着他了。

他眼神越清澈,越坦然,就越显出当下行为的淫隔开乱来。笛飞声傻了,他可以觉得他们在做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但李莲花没有傻,所以他不能。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手里正托着一个男人最私密的身体部位,掌心里还残留着这个男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腺液。所以无论他用什么借口,都不可能真的说服自己,这没什么。

他想说你别看我,可这句话在这个情境下太暧昧了。最后他难堪地别开眼,轻声说:“阿飞……把蜡烛熄掉。”

笛飞声问:“为什么?”

他的语气还是单纯的。就像他之前问“你在干什么”一样。这种单纯让李莲花无法回答。

他生硬地说:“没有为什么。”

笛飞声同他讨价还价,“那你要再那样多摸一会。”

那样是哪样,不言而喻。对于一场“治疗”来说,那是完全多余的步骤。它让整个过程更像是一种取悦,一种讨好,一种煽动情欲的小把戏。

它让整件事情变质得更加彻底。

李莲花闭上眼,用力地呼吸几下,最后才艰难地从胸腔挤出一个答案。

他说:“好。”

笛飞声开心地笑了一下。他向后弹出一道真气,房间里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不能见人的事就应该在黑暗中进行。

比如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比如说张生夜会崔莺莺。比如说,现在。

李莲花陷在这团纯粹的黑暗里,有一种自己正身处世界之外的错觉。这里时间静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无论发生过什么,在回到现实之后都会被彻底抹杀。

他张开手指,将那两丸沉甸甸的肉球收拢在手心里。肉球已经膨胀到了极致,外层皮囊上的褶皱都被完全撑开了。它们像一对熟透了的果实,让人觉得只要用力一挤就会爆出汁来。

有那么一瞬间,李莲花真的生出捏爆它们的冲动。

傻了的笛盟主实在是很信任他,他想,信任得过头了。

他用指腹隔着温软的表皮去摩挲肉球表面,再轻柔地揉捏和挤压它们。那里太敏感,他半分力气都不敢使。

笛飞声被他揉弄得很舒服。他呼吸愈发粗重,一股又一股热气喷洒在李莲花的额头和鼻梁上,激得他颈部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笛飞声,”他别开脸,嫌弃地说,“你离我远一点。”

笛飞声的回应是摆动起腰部,让硕大的头部在李莲花的小臂上蹭来蹭去。

那东西蹭在皮肤上的感觉极其诡异。李莲花一把抵住笛飞声的腰,说:“别动。”

笛飞声的声音听上去很委屈,“不行,我受不了了。”

同样是男人,李莲花不是不知道一直硬着不能释放是什么滋味,也明白给一点甜头又不给个痛快是何等煎熬。

可笛盟主有钱有势又有脸,有的是爱慕他的女子——他要是喜欢男人,男人肯定也是有的——为什么非得强迫他做这种事。

李莲花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松开手里的果实,握住前面那根烦了他一晚上的玩意儿。

他不自在地咬住脸颊内侧。

这东西实在是太粗了,他用五指也不过堪堪握住。上面还有青筋暴起,摸上去凹凸不平的,让人头皮直发麻。如果用人来比喻的话,它就像是苦寒之地养出来的山匪,人高马大、皮糙肉厚又狰狞凶悍,轻易就能将人撕成碎片。

李莲花不由自主地拿自己对比了一下。

……算了,人不跟牛比。

他试探性地套弄了一下。两个人的皮肤都缺少润滑,手感有些滞涩。

笛飞声哼唧一声,说:“不舒服。”

摸别人的命根子已经够让李莲花别扭的了,这个别人居然还要挑三拣四。他恼怒地回道:“不舒服就忍着!”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哪就这么娇气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没再强行弄下去。他一边默念着反正手已经弄脏了,一边用拇指在顶端抹了一把,把那里流出来的水抹在茎身上。但男人在激动时能流出来的水本来就不多,根本不够用。

李莲花估摸着他要是现在提议先暂停,把桌上的茶水杯拿过来做个润滑,笛飞声估计能生吞了他。他犹豫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再次握住笛飞声的顶端,温柔地挤压起来。

那里的敏感和肉球截然不同,只要不是太粗暴,无论什么样的刺激都能让人更愉悦。

笛飞声的呼吸陡然变调。

“李莲花,”他深呼吸,再重重地吐出去,然后在李莲花耳边不住叫着他的名字,“李莲花……”

那劲头简直像一只幼兽拼命追着给它喂食的人不放。每一声呼叫都是在提醒李莲花,他的喂食有多慷慨。

黑暗会剥夺人的视觉,也会放大其他感官。李莲花原本为了逃避笛飞声的呼吸而偏过脸,但此刻笛飞声的脸似乎离他更近了,他觉得整只耳朵都被笼罩在对方喷出的热气里。细小的电流从耳廓向下蔓延,化作让人战栗的快感。

李莲花臊得心浮气躁,身体里有一把火在向外燎烧。他低声斥道:“别叫了!”

同时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

笛飞声隔着裤子猛然抓住他的手,强迫他五指收紧,然后带着这只手飞快地前后套弄起来。

李莲花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被完全剥夺了主导权,只能在笛飞声的逼迫下用力挤压和摩擦那根粗壮的棍棒。那东西是活的,暴起的青筋在他掌中跳动的触感真实到可怕。李莲花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笛飞声是一个男人,一个会被肉欲支配和煎熬的男人。仅仅是手指远不能满足他,这头怪兽需要的是更炽热、更潮湿、更紧致的洞穴。

这个傻子为什么非得找他!

他掌心里的东西越来越热。这种热气透过皮肤向他身体内部蔓延,让他体内那把燎烧的火越来越旺。那是他已经很久不曾体验过的灼热。

世界开始变得极其不对劲。

“笛飞声……”他用手去拽笛飞声的手臂,“你放开我……”

耳边的呼吸变得更炽热了。下一刻,一个温热柔软又潮湿的东西卷起他的耳垂。这刺激远比气息挑逗来得直接,李莲花上半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那是舌头!

这混蛋在用舌头舔他!

李莲花顾不上下面的战斗了。他抬起手,精准地找到笛飞声的脸,一把把它推开,“不许舔我!”

笛飞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指。

李莲花又抖了一下。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管笛飞声舔什么地方他都会有感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哪里都敏感。

他僵在原地,不知道是该任由笛飞声舔他的手,还是放下手,任笛飞声祸害他的脸。

身体变得更热了。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只有下腹是唯一的出口。

与此同时,下方那个狭小燥热的洞穴里,他的手仍然在被迫取悦笛飞声的欲望。更多的水从孔洞里流了出来,再被手指涂抹到茎身上。皮肤与皮肤之间体液越积越多,动作变得越来越顺畅,摩擦时发出的声响也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甚至盖过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肉身围困的牢笼里充斥着情欲的气息。李莲花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撩拨起了欲望。他几乎要崩溃了。

“笛飞声,”他慌乱地、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你给我停下来!”

笛飞声居然真的听话地停了。

这骤然降临的清静让李莲花怔了一怔。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笛飞声卡在他腿间的膝盖忽然向前进了一寸。膝盖骨贴住他的胯间,又碾了一下。

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瞬间流遍他的全身。

被发现了!

这个念头从李莲花的脑中一闪而过。他一把捂住笛飞声的嘴,把对方任何可能的、不留情面的评价都彻底堵回嗓子眼里。

笛飞声发出徒劳的呜呜声,与此同时,房间里另外一个方向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呻吟。

紧接着,又是一声。

昏迷的人醒了。

李莲花吓得魂飞魄散。

笛飞声也突然闭了嘴。

房间里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几道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李莲花屏息凝神,伸长了耳朵,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囚笼之外的动静上。

在漫长的等待,又或者只是一息之后——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对时间流逝的认知——房间里响起了,选择最能安抚笛飞声的称呼也没什么错。可阿飞这两个字本身就已经很亲密了,再用诱哄的语气说出来,像极了情人间的呢喃低语。

李莲花被这种感觉吓到了。他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再编点什么,房间里再次传来响动。

“笛飞声,”云彼丘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居然还在?”

“在啊。”笛飞声没有动。他就这么贴着李莲花的耳朵,对云彼丘说,“李莲——”

他坦坦荡荡地承认,还要把李莲花也卖出去。

李莲花心头大骇。他找不出任何办法堵住笛飞声的嘴,情急之下,索性一口咬上他的耳朵。

笛飞声发出呼痛声。

李莲花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心里不由起了些歉意,但歉意抵不过此刻的着急。他恶狠狠地用气声命令道:“弄晕他!”

云彼丘的声音听上去很迷惑,“你们在干什么?”

笛飞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谁。

接下来,房间里传来“啵”的一声轻响。这是火折子被拔掉盖子的声音。

李莲花快要急疯了。他再次命令道:“弄晕他!”

笛飞声说:“我不干。”

这个无耻的混蛋想要什么显而易见。他知道李莲花被逼到绝处时就不得不给,所以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手,等待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李莲花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依稀听见吹气的声音,右眼角处随即火光一跳,又灭了。云彼丘大约是被笛飞声伤了元气,控制不好气流,火折子第一下没吹成功。

他又吹了第二口气。这口吹气声让李莲花恐惧到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在火光再度亮起的那一瞬间,他急切地允诺道:“可以!”

笛飞声抬手一挥。眼角处的火光熄灭了。

可云彼丘还醒着,“笛飞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笛飞声不理他。他含着李莲花的耳垂问他,“可以什么?”

李莲花整个身体都在抖。一半是因为紧张和恐惧,另一半则是因为笛飞声。他被含住的是耳垂,后腰却像过电一样阵阵酥麻。

“可以……”他难耐地仰起脸,极艰难地吐出笛飞声的想要的答案,“摸我……”

他的情欲被这两个字完全挑起了。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悲风白杨的破空之声。云彼丘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笛飞声蹭蹭他的耳骨,说:“他晕了。”

他语气天真又兴奋,像做了了不得坏事的幼童在邀功讨赏,“李莲花,该你兑现承诺了。”

李莲花顾不上理会他。他侧耳仔细听了一下云彼丘那边的动静,直到确定真的没声息了,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可最紧急的危机解除之后,他就不得不直面眼前令人难堪的现实了。

体内的情欲像火,像潮水,更像是攻城器。沉重的撞木一下又一下撞在城墙上,碎石土块从墙体上不断掉落,整个城防已岌岌可危。

李莲花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被欲望炽烤的焦灼感了。

碧茶耗干了他的元气,这十年里他几乎不曾再起过欲望。就算极偶尔在晨间有了反应,不消片刻就会平息下去。但此刻折磨他的感觉更像是青春最鼎盛时的那种。不管是不行的,它会不断叠加,愈演愈烈,最后变成一种浓郁的、令人疯魔的痛苦。

但他终究不是少年了,他的身体撑不起那种不死不休的癫狂。所以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他想,再拖一点时间,把这一阵熬过去就好了。

他转过脸,用唇轻轻碰了碰笛飞声的脸颊,权当是先付了一点关于承诺的利息,然后说:“着什么急。你别忘了,那边还有石水呢,她应该也快醒了。”

笛飞声不高兴地说:“我无所谓。”

“我有。”李莲花不容置疑地接道。

体内横冲直撞、无处发泄的欲火混杂着对沉沦的恐惧,让他很难再保持诱哄的语气。他催促道:“你先过去点一下她的睡穴。”

笛飞声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不干。”

他不干是意料之中的。反倒是他要真这么做了,李莲花才要发愁,毕竟走过去点个穴可快得很,不够他把下身那个硬梆梆的东西熬软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说话节奏,努力想要找回水磨功夫同笛飞声慢慢磨,“阿飞,现在不是你使性子的时候。你想想,万一我们事情做到一半,她醒了——”

笛飞声打断他:“你老有许多理由!”

李莲花恼得要命:废话!我不找这许多理由,难道还真跟你在这里摸来摸去、欲海沉沦一通不成!

更让他恼火的是,又推拉了这几回,体内热气却半分没减。

他鼻腔里全是笛飞声衣上熏香的气味。金鸳盟最不缺的就是钱,给盟主熏衣用的都是最顶级的龙涎香配出来的合香。极品龙涎香气浓郁惑人,哪怕只是熏在衣上,也香得叫人难以注意其他味道。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莲花总觉得那份扑鼻甜香里,还藏着另外一种气味,不讨厌,但十分磨人。

那种气味像见血疯长的修罗草,在他身体里丝丝缕缕地蔓延,遇上体内无处可去的热气,便如同干柴遇见烈火,撩烧得越发不可收拾。

他心里越来越暴躁,面上还要假装镇定,“那还不是怪你。你挑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不然哪里有这许多……”

笛飞声打断他:“啰嗦!”

他忽然松开了另外那只手。

李莲花原本是被他隔着衣料强逼着紧握那根闹心玩意儿的,转眼间两只手居然都自由了。他不知道笛飞声想干什么,不禁有些茫然。直到被一只手勾住裤腰,这才猛然醒悟过来——

这混蛋真的打算要乱来!

他急了,连忙伸手回护,可还是慢了半拍。

他腰间一松,外裤连同亵裤从腰上滑落,松松垮垮地堆在胯间。

笛飞声震断了他裤上的系带。

尽管还有外裳遮着下体,又或者说,正因为还有外裳遮着下体,此时此刻的情形倒比一丝不挂更令人羞耻一些。

这同被人脱了裤子又有什么区别!

李莲花手忙脚乱去抓自己的裤子,笛飞声不许。他挥开李莲花的手,隔着衣裳一把握住他的腰。

李莲花完全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然后瞬息之间,天旋地转。他被举到空中,又落下。臀部砸在一个灼热饱满的软垫上,那触感分明是——

分明是——

李莲花心中一颤,惊得几乎忘了要怎么呼吸。

他脑中空了整整一拍,才意识到两个人位置调转了。他正跨坐在笛飞声的腿上,两腿被迫分得很开,大腿内侧夹着温软的人体。

这姿势像不正经话本里妖娆美妾缠着老爷白日宣淫,又像是说书人口中的山精野怪幻化作美艳女子勾引误入古宅的书生。

可这都不够糟糕。

还有更要命的事。

刚刚那一抱一转之间,李莲花下体衣裳从胯间又滑落了一截,已经褪到了大腿中部。

下半身其实还有长长的外衣遮掩着,所以此时若房间有光亮,在旁人看来,他的衣着也并没有不得体之处,不过是姿势特别招人非议罢了。只有李莲花自己知道,他衣摆之下,全是不能见人的情色风光。

此刻他臀部是完全赤裸的。微凉的皮肤紧贴着笛飞声强健结实的大腿,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丝绸面料。

这太过分了,远超他能接受的限度。

李莲花挺腰想要跪立起来。他屁股刚离开身下的肉垫,笛飞声就双手下移,隔着外袍一把抓住他的两瓣臀肉。他用力将李莲花的下身压向自己。李莲花膝盖撞上椅背,裸露的欲望也同时隔着衣料撞上了它的同类。

肉欲撞击的感觉让他心跳空了一拍。

其实碰撞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那一瞬间的冲击过后,本不会再有更多特别的感受。可欲望能控制大脑,大脑也一样可以蛊惑欲望。与另一个男人性器相击这件事完全背离了李莲花内心根深蒂固的君子之道,强烈的悖德感让他体内沸腾的情欲居然再上了一层楼。

他的大脑几乎完全被吞噬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但执拗的念头:

不……不行……真的不可以……

他伸出手,拼尽全力去推笛飞声。

笛飞声被他弄烦了,抓住他的双手向身后一剪。他用一只手锁住李莲花的双手,顶着他的后腰把他整个人向自己推。

“你太烦人了。”他宣告道。

他撩开碍事的外袍下摆。

夜风从潮湿的顶端拂过,那根完全勃发的欲望骤然一凉。

在这间门户大开的客栈房间里,他衣不蔽体,最该被隐藏的身体袒露在他的宿敌、知己和至交好友面前。

黑暗变成了他最后的遮蔽物。

李莲花缩紧下腹,脚趾难耐地蜷了起来。

李莲花猜不透脑子出了毛病的笛盟主究竟想怎样。

他被反剪着双手,全无反抗之力,下身衣衫不整,大半性器都裸露在外,完全是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但……

但他就被晾在那儿了。

仿佛他是个没有知觉不会动弹的稻草娃娃。仿佛笛飞声刚才不过是弯腰弯得累了,想坐一会儿,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把他安置在哪里,于是就暂时先放在自己腿上似的。

感觉上笛盟主忙得很。

李莲花耳边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布料声。笛飞声另外那只手一会儿伸到身体左边,一会儿又放到身体右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而李莲花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笛飞声的手在换边时,衣袖总会似有若无地从他赤裸的顶端拂过。每一次都猝不及防,快感倏忽而至,又猝然消失,让他觉得空虚又异常狼狈。

“笛飞声,”明明他是倒霉被缠上的,结果现在倒显得只有他一个人欲求不满似的,李莲花简直恨不能把笛飞声挂到屋顶飞檐上去,看他那根倒霉玩意到底能挺多久不软,“你这是又想干什么?”

笛飞声一边忙一边回答:“这样更方便啊。”

更方便?方便什么?

李莲花不明白。毕竟他还没有碧茶入脑,跟不上笛飞声天外飞仙一般的想法。

不过比起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更惦记地上躺着的石水。肉体裸露和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恐惧都变成了异样的刺激,让他紧张,又让他的身体兴奋异常。小腹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拼命躁动,让他暴躁,让他想用下体去磨蹭什么东西,让他本能地渴望潮湿紧致的洞穴。

他仰起脸,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唾液,说:“我不管你现在能不能明白,但你绝对不能让石——”

笛飞声打断他:“好了。”

又是什么东西好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李莲花一怔。但他没多想,继续说道:“你绝对不能让石水醒……”

黑暗中,他半边屁股被人整个抓住了。

李莲花惊得腰身一颤,音调半途陡然拔高,“你——”忽而又想起这间客栈里说不定人还没跑光,连忙收了声,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门主变成李神医之后,一直过的都是穷鬼日子。他大多数外衫不是麻料的就是葛布的,布料又粗又硬,摸着都刺手。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是外衣嘛,能蔽体就行。可在裤子被人褪到了大腿根的当下,这件事就突然变得要命起来了。

臀部不见日光,也少有摩擦,那里的皮肤本就是全身上下最细嫩的。如今被笛飞声隔着外衫这么一抓,刺刺拉拉的麻布磨得李莲花又痛又痒,再加上笛飞声掌心燥热,烘得那份痛痒越发鲜明。

堂堂前任天下第一居然就这样被人摸了屁股,李莲花说不清自己心里是羞更多,还是恼更多。

他气急败坏地斥道:“笛飞声,你给我放手!”

笛飞声非但不放,还变本加厉地揉捏了两把,说:“你屁股上肉比我想的多。”

什!么!人!会!想!这!种!事!

李莲花气得一口气差点没续上来。

笛盟主还补上一刀:“我很喜欢。”

李莲花快炸了:“你给我闭嘴!”

“好。”笛飞声说。

他这会儿又听话了。不说,只做。

他抓着李莲花的屁股把他用力推向自己。

自从下身与笛飞声的那东西隔着衣服撞了一下之后,李莲花就一直含腰缩腹,刻意躲开那根不要脸的玩意儿。但现在被笛飞声这样一推,再怎么努力,都成了徒劳。

他膝盖抵着椅背,已经去无可去,再被人往里推,就只能将两条腿分得更开。他被完全推进了笛飞声的怀里,腿间门户洞开,两个人的隐秘之地以一种极尽亲昵的姿态再度碰撞在一起。皮挨着皮,肉贴着肉,笛飞声杂乱的毛发戳刺在他最敏感的地方,中间再无任何阻碍。

快感如烟花一般炸开。

李莲花猛然一挺腰,重重地倒吸一口凉气。

“笛飞——”他恼怒地想要斥骂,最后一个“声”字却被他自己吞了,化作一声情难自禁的、甜腻撩人的呻吟。

他和笛飞声的欲望一同被人握住了。

笛飞声放开了他的臀,可反剪他双手的那只手却同时用力抵住他的后腰,让他逃无可逃,只能把自己的下体送进笛飞声的掌心里。

这只手的指腹、指节和掌心处都有习武磨出来的硬茧,他的那东西则脆弱又娇嫩,被笛飞声用手碰一下都会起反应,何况现在还被迫和另外一根更粗壮狰狞的同类紧紧挤在一起。

李莲花强忍着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用力扭腰想把自己从笛飞声手里解放出来,“笛飞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笛飞声松开他身前那只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说:“李莲花,你再闹,我就把石水弄醒。”

然后手再度绕回他身前,继续握住那两根赤裸的东西。

李莲花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于笛飞声居然打他屁股,还是该恼恨笛飞声居然拿这种事威胁他。

他安静了,笛飞声满意了。他乖乖地回答之前那个问题:“我在让你兑现承诺啊。”

一边说手上一边就开始套弄。

他自己的之前已经被李莲花弄得差不多了,可李莲花的还不行,上下滑动时,手感依旧有些滞涩。再加上他掌上一层厚厚的刀茧,磨得李莲花有一些疼。这种疼痛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不能忽视,又不至于让人受不了,最后反倒变成另一种熬人的折磨。

“胡说八道,”李莲花一边努力控制呼吸一边反驳他,“我没有……没有承诺过这种……事情……”

指节上的茧擦过顶端和茎身连接处的沟壑,他忍不住背脊轻颤,连带着连声音也变得破碎不堪。于是说出口的话找不出多少斥责的影子,反倒更像欲迎还拒的情趣。

笛飞声理直气壮地说:“你答应让我摸你的。”

……

李莲花很想冲他耳朵吼,这算哪门子的摸啊!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摸法,他宁愿被云彼丘抓个现行!

其实他们之间的行为远称不上是真正的同性交媾,没有裸裎相对,也没有谁真的进入了谁。可李莲花觉得,就算他们真的怎么样了,也未必会比现在更淫乱更不堪。

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他不可能不通情爱之事。只不过男女也好,男男也罢,在他心中,既是周公之礼,总该有一定之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这分明是花街柳巷的下作花样!

一想到这些事,李莲花的羞耻心就不受控制地向外翻涌,臊得他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滚烫。和笛飞声性器贴在一起的地方热得尤其厉害。那孽根上青筋勃勃脉动,催得他的心也越跳越快。

李莲花无法不唾弃自己。他明明神智清醒,却比笛飞声还要恬不知耻。表面上表现出抗拒,心里却是喜欢的,不然体内那把火怎么会越烧越旺。

他不知道羞耻心才是这世间最妙的春药。

他不知道心里越觉得羞耻,身体就会越敏感,笛飞声是抚摸也好、挤压也好、套弄也好,无论怎么弄,他都会骨酥腰软,快感涟涟。

“我那不是……不是允许你……”他呼吸变得更加急促,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把涌到唇边的呻吟再咽回去,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这样……嗯啊……”

笛飞声手上正学着李莲花之前的动作,将两个人顶端流出的汁液涂抹在他干涩的茎身上。粗糙的指腹从娇嫩的开口上蹭过,李莲花身体一个激灵,呻吟脱口而出。

“我就是在摸你。”笛飞声固执地强调道。

“不行……你不能拿……嗯……你自己的……”

李莲花说不下去了。单单只是描述一下这件事情,就会让他流出更多的水。体液从顶端滑落,再被笛飞声的手指接住,变成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润滑。于是两个人相贴的地方变得愈发潮湿粘腻。

好脏……李莲花忍不住想,他被弄得好脏……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这么想,水就流得越多,完全控制不了。

“这样方便啊。”

笛飞声回答他。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方便了。但李莲花已经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根本不知道笛飞声嘴里的方便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所有感知都集中在那方寸之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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