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没拦着,卓君御虽然是南都卓家的人,但卓家已经不成气候,如今李勋都懒得对付他们。卓君御走了也是好事,留下一个卓太后掀不起大浪来。
这京中逐渐恢复了安宁,繁华始终是繁华,饶是历经战乱,如今都抛诸脑后。一个个纸醉金迷,一个个醉生梦死,都不过浮生梦一场。
秋试开始忙碌,李朔是武将,自然不掺合这些事。
如今,他越少掺合朝政越安全。
李勋忙得顾不上他,而今的朝堂需要换血,这就意味他必须精挑挑选自己的心腹。年轻一辈上来,可以逐渐取代这些倚老卖老的旧臣。
彼时,整个朝堂就是李勋自己的天下,不再需要依仗他人。
一想起这些,李勋便是激动不已。
终于可以等到,亲政的那一日。
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大齐,在他的统治之下,将会日益昌盛。
深吸一口气,这天下,终是他的。
李朔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慕守业的行踪,只在乎大漠里的桑榆。孩子被寄养在农家,如今安全得很,只是缺了一个母亲。
大漠风沙,桑榆报喜不报忧,那些尔虞我诈与惊心动魄都被她藏起。站在夜印皇宫的宫墙上,眺望大齐京都的方向,看不见的城看不见的人,唯有漫天风沙夹着疼痛。
“大齐已经归于平静,大梁如今忙着整顿,所以国与国之间暂时都会保持相安无事的状态。弋阳郡主成了大梁的帝后,倒也是极好的一种保障。”老头站在桑榆身后。
桑榆不吭声,回头看了一眼老头,“方子如何?”
“梭赢废寝忘食,必不负你所望。”老头欲言又止,“左不过你当心中有数,你母亲不可太过操劳,她自身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这么拼命。”
桑榆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说不出来。
房门紧闭,桑榆站在房门外头,听得里面那聒噪的自言自语,眉心微微蹙起。
梭赢就跟疯了一样不断倒腾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为什么?还差一味药,还差什么??为什么不能解?为什么?明明是我自己配的方子,为什么??”
桑榆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见梭赢划破她自己的手心,鲜血不断涌入了药炉内。
“你干什么?”桑榆骇然,快速取了一旁的帕子捂住她的伤口,“你疯了?”
“这世上论至毒之物,唯有我的血。”梭赢定定的望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桑榆蹙眉,“你这样会把自己先作死。”
然则下一刻,梭赢真的快要疯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药性太烈?”
“别管了,先包扎伤口。”桑榆抓着梭赢去了一旁,鬼医在外头站着,也不搭把手。
这是增进母女关系最好的时候,他可不去凑热闹。
梭赢愣在那里,看着桑榆麻利的为自己包扎伤口,桑榆做事很是仔细,真当比大夫还要心细。梭赢是高兴的,桑榆这是在关心她,在乎她……
虽然闺女从不对她笑,可只要能为闺女分担一些,她这个当娘的便也觉得值得。
“都这么久了,什么法子都用过了,既然破不了这方子,那……”桑榆想着,都过了这么久,慕守业也该回来了。所以这事儿就跟下赌注一样,可能要输了。
换条路走,未必能走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