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母亲,吕慧芳惊讶道:“怎么是仕则哥呢,这是你周叔叔的小儿子,不是仕则。”
操劳了几天的吕慧芳,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记错了人,有些尴尬地对男人说道:“瞧我这记性,都给记差了,真不好意思啊少陵。”
随即,吕慧芳又转向温景,拉着她的手道:“翩翩,这是你仕则哥的弟弟,论年龄,你要比少陵小五岁呢,叫哥哥。”
在吕慧芳的话语里,温景表情微变,望着身高腿长体型高大男人的目光,逐渐有些戒备。
少陵,周少陵。
这个名字,开始和一周多前台风天大雨滂沱的夜晚,在家里书房外,温景听到的那段话逐渐重合起来。
关于谈话内容,其他的她没听的太清,她唯独记住了一句父亲说的“周少陵是个野狼崽子,喂不熟,很危险。”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温景视着面前神态散漫,桀骜不驯的男人,往一旁的吕慧芳身后缩了缩。像是有些怕生害羞的模样。
吕慧芳温和的拍了拍女儿挽着自己的手背:“怎么还羞涩起来了,快叫人呐。”
此时的温景,满脑子都是书房门口听见父亲说的那句话。
被避之不及的周少陵,表面上维持着绅士淡然的表情。双眼扫过温景,眼神最终落在吕慧芳身上,浑不在意地开口:“没关系芳姨,第一次见,妹妹可能怕生,熟了就好了。”
他叫她妹妹,倒不是什么亲昵的称呼。
在濠江,同辈之间,像他们这样关系的都会这么叫,周家和温家关系又很好,归根结底就是个称呼而已,顶多不显得那么官方。
温景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他也没怎么样,自己这么扭扭捏捏好像很没礼貌。
危险的人,她离远点儿就好了。
反正她以后又不会跟他打交道。
她有些犹豫地伸出刚刚捏过糖纸的手:“少…少陵哥,你好,刚刚我认错了人,实在不好意思。”
“少陵哥”这三个字叫起来,可远没有叫周仕则那样时流利朗朗上口。
周少陵漫不经心的掀了下眼皮,审视温景的同时回握住她的手,宽大有力的手掌干燥带着不容忽视的温度:“哪里,把我认成了我大哥而已,妹妹不用不好意思。”
温景仰头望着眼前这张英俊至极的脸,有一瞬间失神。
周少陵的帅,属于一眼就很突出那种,在哪里都很吸引人眼球,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加长相,属于和旁人有壁,完全不在一个图层上。
短暂的握手后,温景速度极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嘴角浮起一抹弧度,漆黑的眸笑意不达眼底的从她身上移开。
看来,真不记得了。
葬礼可以作为一个交际的机会,但不是叙旧的场合。
周少陵和吕慧芳短暂说了几句后,温家就让温景的大哥送他离开。
穿过人群,温景不自觉看向男人的背影,觉得他好像也没有父亲说的那么过分,凶神恶煞,反而还挺有礼貌,也并不逾矩。
“翩翩,在看什么?”吕慧芳问。
怕被发现自己内心小九九的温景,立即道:“没、没看什么。”
小小的一个插曲,等她才抬眸看向门口,那道身影已经消失。
殡仪馆外,落日的余晖消散殆尽,天光逐渐黯淡,几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从正厅里出来的周少陵上车后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动作有点儿混不吝,跟刚才假装正经的他判若两人。
前排的助手询问他接下来要去哪儿?
周少陵:“去裴知宇的酒吧。”
被逼着来给不认识的人吊唁,他本来就不乐意。过来殡仪馆的路上,因为联姻的事又被他亲姑姑训斥了一通,这会儿他正烦的不行。
周少陵长这么大,除了他已经去世的姥姥,现在敢训斥他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不遗余力找到他,从小一直照顾他的姑姑,其余人,只有闭嘴的份儿。
助手战战兢兢道:“可董事说,让您忙完就回去,他有事和您商量。”“我没兴趣和他商量,来这儿,他还真以为我是给他面子。”周少陵玩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黑色漆考的打火机在他的手指间灵活翻转着。
他语气不屑而冷淡:“不是他亲儿子周仕则躺在那里快要死了,他会找我商量事。”
“但董事说集团总部搬迁是大事,需要您去湖园一趟。”助手小心翼翼地提醒。
周少陵依旧冷漠:“告诉他,要么亲自来找我,要么就拉倒,我可不欠他的。”
助手没敢再言语,谁是自己的老板,他还是知道的。
车子继续在道路上行驶着。
远处的大厦,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巍峨绚烂。高楼之间,偶尔有飞机飞过,划下一道长长的白色尾迹线。
手握打火机的周少陵右手懒散地支撑着头颅,目光凝视着窗外迅速掠过的风景,他嗅到了从手指传来的香气。
不是香水的味道,更接近水果味儿,有点甜腻。
他脑海里清晰浮现出刚刚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和那双想要掩盖警惕却被他抓了个正着的双眼。
被占便宜的人是他,她倒先怕起来了。
周少陵冷哼着笑了下,视线落在刚刚与温景相握的指尖上,双指轻触摩挲了下,伸手在一旁取了两张湿巾,把残留的糖果味儿擦拭的一干二净。
他最讨厌甜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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