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的同事也证明,当天原本钱文勇也是下班铃声一响,就想离开。
但是却被人事部总监亨利先生给叫住了,拉着他加班到了七点左右,才让钱文勇离开。
当时所有在人事部加班的同事都能证明,钱文勇加班时候魂不守舍,一副着急离开的模样。
至于加班原因,陈延生也调查清楚了,公司财务部着急当月公司船运职工考勤报表,所以几乎人事部所有人员当天都加了班。
陈延生心生警惕,觉得河下世良有重大嫌疑,所以这才急匆匆地从船运公司回来,联络了杜建喜。
杜建喜又联络了张玉坤,张玉坤也觉得这事蹊跷,但是组长曹有光又不在,而且这事目前还仅仅在侦察阶段,还没有什么实质发现,直接给余独醒汇报,似乎还不太妥当。
三个人一商量,决定先集合行动人员,联合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各大捕房,兵分两路,一路直捣河下世良的家,另外一路排查上海滩旅馆、饭店、澡堂、姬馆等等一切可以住宿的地方,找到河下世良。
曹有光和杨登欢安静地听着,直到陈延生讲完,杨登欢这才问道:“钱文勇的案子,到了今天,已经第十天了,上海区、巡捕房也不止一次地到过船运公司调查情况,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情况,没有一个人注意。”
陈延生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却不好回答。
难道说是他们排查不细致?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
这岂不是变相夸奖自己办事细心?工作细致?
“先不管这些1曹有光大手一挥,仿佛是在空中要把这个问题拦截,转头问道:“延生,河下世良的档案调过来没有?”
“调过来了1陈延生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喊道:“罗俊峰1
一个高大白净,身穿灰色中山装,上衣口袋中别着一杆钢笔,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在一旁应声:“到!陈组长,什么事?”
“河下世良档案1陈延生大声说道。
“来了。”罗俊峰在桌上略微翻找了一下,手里拿了档案过来。
“罗俊峰,上海区行动二科的。”陈延生介绍说道,伸手接过来档案。
“曹组长好1罗俊峰立正招呼。
“二科……”曹有光接过来档案,随手递给杨登欢,笑着说道:“你们科长是梁大胡子不是?”
罗俊峰笑着答道:“我们梁科长胡子确实挺威风。”
曹有光点了点头,感慨到说道:“这一晃都有五六年了吧!梁耀明现在都是科长了。”
杨登欢接过曹有光递过来的档案,伸手翻开,看到右上方的照片,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曹有光和罗俊峰说了两句,也转过头来,望向档案,一下子也愣住了,和杨登欢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知道,他们已经同时认出来了这个人!
这个河下世良,竟然就是谭凯相册中,和谭凯合影的那个人!
曹有光和杨登欢心照不宣地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曹有光语气平和地说道:“延生,去找张玉坤,让他给我接通余区长的电话1
曹有光已经下定决心,全上海范围内排查河下世良,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河下世良同时在钱文勇和谭凯身边出现,一定不会是巧合!找到了他,说不定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
“现在一切还没有进展,给余区长打电话是不是有些不妥?”陈延生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小心翼翼地说道。
“打电话!余独醒没有这么娇贵!其实老余嘴上不说,心里比咱们还要着急1曹有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诶1陈延生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我也去。”罗俊峰在后边也跟了上去。
曹有光知道,此时余独醒的感觉,就像是被架在火上,两边烧烤,而且还有马上就要两边焦黄的感觉。
如果说“远行计划”泄露,运送出了任何差池,戴处长饶不了他!
如果说因为特务处办事不力,消息传到校长那里,“远行计划”改由党调处负责执行,戴处长一样饶不了他!
左右为难!想想戴处长阴狠的手段,曹有光都替余独醒捏了一把汗。
现在唯一之计,就是赶快破案,给案件定性,让“远行计划”重新上轨道,继续前行,才是余独醒唯一的出路。
所以,曹有光判断,甭看余独醒一副智珠在握,矜持悠闲的模样,听到案件有重大突破,估计立刻就会过来。
而且,如果想在一晚上之间,将全上海翻上一个遍,又必须得让余独醒配合不行,所以这个电话,必须得打!
“河下世良,现年26岁,日本仙台人,四年前在于仙台轮船工业大学毕业,主修的专业是‘水文与勘测’,师从日本水文名家佐藤纪夫。1936年6月,经人介绍,进入世界联合船运公司亚洲部内航分公司。主要工作是负责对长江流域等国内河流进行水文勘测,选择制定新航线。”杨登欢将档案匆匆翻完,递给曹有光。
曹有光伸手接过来档案,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1936年6月,和谭凯相册中,那张合影照片时间吻合,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呢?”
“那张照片,很可能是河下世良初到上海时,和谭凯的合影照片。关键现在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仅仅是相互认识,还是中间横向有联系。”杨登欢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先找到人再说吧!这个河下世良,对我们太重要了1曹有光皱眉说道。
陈延生脚步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张玉坤和杜建喜两个人,隔了大老远,杜建喜就兴奋地说道:“组长!您可回来了。这下子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1
张玉坤快步走到曹有光面前,躬身恭敬地说道:“余区长请您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