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孟以栖去了神经内科报道,其专业强度令刚上手的人难免焦头烂额,好在有认真负责的带教老师传授经验,两次下来终于能独立完成腰穿操作。
下午病房来了位肢体无力患者,孟以栖收下病人后开始询问病程再查体,鉴别诊断过程中查了大量书籍包括活检肌电图,光一个病历就写到了晚上七点多。
眼睛酸涩的人滴了两滴眼药水才缓解症状,仰着脖子靠在工位里闭目养神了会,让工作塞满的大脑里突然挤进来一张臭脸。
五分钟后,孟以栖挎着包气喘吁吁跑出了云医大门口,身着羊绒大衣的男人抄兜立在对面路灯下,不经意一个抬眸正撞上她抱歉的目光。
孟以栖小跑过斑马线问他,“你等了多久?”
满脸写着被忽视的人抽出手腕看了眼表,“准点过来的。”
约好了晚上六点半过来接她去南风馆吃饭,有人前面答应的好好,结果约会第一天就忘得一干二净,杨靖安觉得自己在她心里毫无地位可言。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孟以栖找借口怪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误。
“谁晓得你是不是在忙急事?反正我等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不差这一个小时。”宽容大度的人摆出一副叁好男友的态度叫她顿时心虚不已。
“下午太忙了,真的忘了,不好意思。”
杨靖安不买账,低下头来侧过脸道明自己的抵消条件,“除非亲我一下。”
人来人往的地方说不定就有一两个耳目,机警过头的人左顾右盼着与他讨价还价,“我们先去车上。”
杨靖安自然晓得她在怵什么,却没脾气地与她回了车上,落锁之际,他亲自捍卫了自己的男友权利,扣紧想了一天的人吻到她来推开自己。
前往南风馆途中,孟以栖问起民宿小狗的下落,它被王南柯送去了宠物医院治疗后腿,杨靖安下午才吩咐阿柯将狗送回仙湖主人家,谁知话讲完没几分钟,阿柯的电话突然打进来,那个皮毛畜生竟又被他带回了云市。
“哥,民宿那家主人不认这只狗,讲路边流浪过来住了几天而已,还讲他家小朋友鼻过敏养不了,叫我自己带回来处理。”
掌着方向盘开车的人一听,口气顿时不快,“处理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找个合适的领养人。”王南柯生怕担责,讲明了自己的难处,“哥,我肯定是养不了狗,你也晓得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我是看它可怜才带回来想办法的。”
“这个领养人你自己去找。”杨靖安半点不想管这件琐事,立马挂了打搅人的电话,结果有人耍起聪明拨给了孟以栖。
“挂了。”
心软的人没听从吩咐接通了阿柯的来电,抢在先确定了自己应尽的责任,“阿柯,麻烦你帮我照顾狗,你现在在哪?”
“不客气啊,栖栖姐,我现在带着狗在梧桐公馆。”那头的王南柯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好,我马上过去接它。”孟以栖挂断了电话。
“什么意思?”杨靖安看了眼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的人,“你要养它?”
孟以栖由心而发地喜欢那只狗,否则也不会奋不顾身闯进危险的林区,可有自知之明的人更晓得自身情况的局限,在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陪伴前,她能做的就是尽义务为它找寻新家。
“我现在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精力兼顾一只小生命,但它是我带回来的,我不能甩手交给阿柯处理。”
“他处理和你处理是一回事。”杨靖安不买账有人多余的责任心,明明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信奉善缘结善果的人就当是为自己在积德,孟以栖怀着善始善终的态度与他商量,“靖安,我们先回去吧。”
浪漫的烛光晚餐约会自然泡汤,两人改了路线回梧桐公馆,路上在一家宠物用品店下车,紧急买了需要的狗盆、狗粮。
车子驶进公馆一路开到别墅车库,孟以栖一眼看见笼子里关着的西高地,通人性的小东西看见下车的女人摇着尾巴团团转。
“栖栖姐。”王南柯拎着狗笼子正站在车库外面招手。“阿柯,有劳你了。”孟以栖走来从王南柯手里接过笼子将它放出来活动,洗过澡后像团棉花一样的狗在草地里来回打滚,性格讨好地蹭舔着孟以栖伸来挠痒痒的手。
正在互动的小东西忽然发现车后有人走过来,狗仗人势地立马嚎叫着冲上去示威,却一个急刹车停在手持狗盆、狗粮的男人脚尖前。
因为,杨靖安比它更凶,“坐下!”
遇强则弱的小东西歪头看了几眼才认出恩人,格外听话地屈下两条后腿坐好,兴奋的小尾巴不停扫在地面,吐着舌头生怕有人不晓得它乖巧可爱。
想到这畜生毁了他的第一次约会,杨靖安不客气地拿脚搡开谄媚的拦路狗。
终于看不下去的孟以栖连忙来抱狗躲开,指责他的良心,“杨靖安,你怎么欺负狗?”
有人理直气壮,“明明是它仗着你的喜欢欺负我,我的第一次约会到底谁买账?”
另一个罪魁祸首王南柯发现自己闯祸,冒死咳声打断了两人,“哥,我可以回去了吧?还没吃饭呢很饿!”
“赶紧滚。”等着秋后算账的人瞪了眼惹事精,头也不回地进了灯火通明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