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按常理来说,那么近的距离,那么快的速度,一个人若想躲过突如其来的一击,只怕是难于上青天。
可人家老梁头,偏偏就能上得了青天。
野狼的脚法固然是快,却快不过黄佑的毒手。
然而黄佑的毒手却又未能快过梁力夫的身法。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梁力夫顷刻之间,化做飞人一般,小肚子贴着黄佑手里的峨眉刺,倏忽从黄佑的头顶,“飞”到了黄佑的背后。
黄佑惊觉身后恶风不善,飞速使出一招“珍珠倒卷帘”,双膝跪地不动,上身猛往后仰,欲用峨眉刺扎梁力夫的双腿。
他这一招,又唤作“夜叉探海式”,而他所用的两支峨眉刺也不是俗物,而是浸过毒液的毒刺。真要被扎上,当时就算不死,过后也得中毒而亡。
似乎这类带毒的兵器,为正派人物所不耻,反倒很受那些阴险小人的钟爱。
而黄佑,正是阴险中的阴险,小人中的小人,若说他是阴险小人之中的佼佼者,一点儿也不委屈他。
只说梁力夫,既然能躲过一击,大概率也还能躲过第二击。
果然,就在黄佑二下毒手之际,梁力夫二次巧妙地躲开。
接着么,可就该轮到黄佑倒霉了。
梁力夫先是吼喝一声,不准野狼上前。
一来他不想野狼遭了黄佑的毒手,二来他也不想有人给自己添乱。
野狼挨了梁力夫一声吼,立时定住身形,不再往前迈进一步。
紧跟着,就见梁力夫似乎燕子抄水一般,欻欻几下,闪身跳离黄佑手中的毒刺起码两丈开外。
黄佑两次偷袭都未能得手,不免恼羞成怒,哇哇咆哮着,欲要上前跟梁力夫搏命。
梁力夫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不紧不慢地从腰间系着的粗布带子上拿下一双手套,戴好了之后,拍拍双手,示意黄佑过来攻他。
反观黄佑,却犹如白日见鬼似的,脸上变颜变色不说,眼神当中吐露莫名恐惧,分明很是惧怕老梁头的样子。
野狼纳闷,姓黄对老梁头怀有惧意不假,可也不至于一瞬间吓成这个德性。难道——真正令他感到害怕的是老梁头刚刚戴在手上的那副手套?
又一想,怎么可能呢?那副手套稀松平常,看上去脏不拉几的,扔在大街上只怕就连捡破烂的都不一定稀罕。黄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主儿,哪能让一副破手套给吓住。
然而他想错了,让黄佑一瞬间变了脸色的,正是老梁头戴好了的那双手套。
那双手套尽管看上去其貌不扬,形同破烂,但以威力大小来看待此物,那么此物的威力可就要胜过黄佑手中的毒刺一筹了。
果然,再黄佑迟迟不敢上前,梁力夫不想磨叽,主动上前跟黄佑交手之后,野狼方知自己眼浊,错把珍珠当成鹌鹑蛋,误将灵芝视为狗尿苔。
这个老梁头尽管个头不高,身子也挺干巴,但这恰恰是他的优势。闪转腾挪,兔滚鹰翻,动如脱兔,快似狸猫,嗖嗖嗖嗖,欻欻欻欻,明明只是一个人,却快得好像许多人合力围攻黄佑一样。真可谓人影幢幢,怪影条条,大白天见了鬼了!
反观人高马大的黄佑,尽管能耐也不俗、功夫也不弱,可惜由于块头太大,反倒不如小个头的老梁头灵活,几个照面下来,两支毒刺非但没能伤到老梁头分毫,反倒让老梁头在他的左右脸颊上各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