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狠子是狼,巴山虎是虎。
狼入虎穴,凶险四伏。
然而双方同为凶兽,末了谁把谁咬死,还须厮杀过后,方可知晓答案。
陡然间,巴山虎虎躯一抖,高声吆喝一嗓子:“兄弟们,都别愣着了,还不麻溜着给二爷舒舒筋骨!”
话音未落,已然有个争抢着邀功的崽子高举铁尺朝向野狼扑打而来。
铁尺乃为钝兵器,其威力不亚于铁鞭铁锏,打在人头上,顷刻脑浆迸裂;揳在人身上,立时骨断筋折。
瞬息间红光一片,伴随着惨叫一声。
一只人手、一把铁尺,同时掉落尘埃。
刀光一闪,一大块血肉模糊、粘连着头皮的人脸贴在了墙面上。
正是:人面飞到墙上去,桃花再难笑春风。
嗜血之狼,大开杀戒。
刀刀见血,绝不留情。
喊杀声,惨叫声,怒吼声,咒骂声,金石撞击声,骨骼断裂声,声声刺耳。
残肢断臂,人皮脏器,散落各处,已然分不清先前归谁所有。
血水飞溅似落雨,刀光烁烁如闪电。骰子壶中滚眼珠,无头腔子抓牌九。
五仙遁走,鬼神惊怕,这哪里还是吉祥赌坊,这分明就是修罗炼狱!
巴山虎立在远处,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他一心只想害他人,怎知惹来大祸害。本来买卖干得不赖,这下可好,亲手砸了自己的买卖不说,还连带着搭上好几条人命。这笔买卖做的太不值,可惜后悔已晚,眼下唯有将野狼剁为肉糜,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然而,想要将野狼剁为肉糜,又岂是一件容易之事。
须知道,野狼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饱饮狼血,生啖狼肉,增添了几多狼性,而少了许多人性。
狼这种动物生性暴戾,越是身处凶险之中,就越是容易被激发出狼性,宁可与强敌同归于尽,也不愿忍辱偷生。
此时此刻,血灌瞳仁的二狠子,暴戾之气冲顶梁,好一似杀神附体,上来一个砍一个,上来两个砍一双,尽管他自己也已通身染血,但那又如何,照样越杀越兴起,越杀越畅快。
让人拿绳子绑在一块儿赵大牛四人,见大哥砍起人来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无不是胆战心惊,同时又陡生敬佩。
话说回来,要不是为了他们四块废料,他们的大哥又何至于拼了性命不要,疯魔一般与人搏命厮杀呢。
打这一刻起,他们更加笃信只有一心一意跟着大哥,方能遇难成祥,也才有好日子过。
“二猪,你牙口好,快把绳子咬断,咱得帮衬大哥一把!”
赵大牛吩咐过后,钱二猪咔吧咔吧,犹如野猪拱槽,玩命啃咬缚住四人身躯的麻绳。
孙三驴、李四羊,也不闲着,帮着钱二猪一块儿啃咬绳子。
赵大牛则是咬紧牙关,气贯双臂,只等钱二猪他们三个将绳子啃咬得差不多之时,他猛然一发力,不信绳子不断。
这时候所有人全都忙着围攻野狼,压根也没人理会他们四块料,故而给了他们挣脱绳索的良机。
巴山虎扯着脖子,发出声声虎啸,催着崽子们快些废了野狼,而他自己却不敢上前一步,他怕自己一旦上前,另一条好腿也保不住。那样一来,他走起路来就不光是跛脚了,是彻底没法走路了。他怕,因此才只敢远处咋咋呼呼,而不敢亲身上前。
怪了,楚三竟消失不见了。
照理说,他与巴山虎是结盟兄弟,而且以此人的做派,绝不可能在盟兄有难的时候弃盟兄于不顾,自己先一步遁逃。
这里面定然有诈!
另外,还有一个人不见了踪影,那人便是周小狗。
赵大牛用一双牛眼扫了一圈儿,别说小狗,连根狗毛也没能找到。他哪里去了?莫不是怕死,跟着那帮子赌徒一块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