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陵在跟她开始进入青春期的女儿谈判,披萨在用他在联军大家庭中学会的万国口条给家里人彩衣娱亲——简称耍猴。
叶文林仿佛在咨询什么信息,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最后都是一句面无表情的“谢谢,我再问问”结束。
每个人都不是无根无由的,傅落明白那种感受。
当她想起付小馨、罗宾老师和那许多照顾过她、如今却不知死活的朋友时,她就忍不住想妥协。
地球,亘古沉淀的生态圈,与天空与大地间剪不断的灿烂文明,它绝无仅有,独一无二。而他们这些所谓的“国之利器”,因为自己的无能使母星故土被敌人染指,难道现在还要动手把它推向无法逆转的死亡吗?
可当她想起每一次战役中死去的人,就又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名为“和谈”实为“投降”的结果。
杨宁正独自一个人在指挥室里写报告。
指挥室中,一面的墙壁上是敌军实时坐标,只要对方有一点异动,那东西就会发出尖锐的示警,另一面墙上是密密麻麻的阵亡人员名单。
杨将军没有把指挥室搞得灯火通明,他只开了一盏很小的灯,只照亮眼前方寸大的地方。
他的背影并不怎么宽厚,也不是那种显得十分沧桑有力的清癯,只是年轻,整洁得有点吹毛求疵,不穿制服的时候,就会显得很文弱。
可不知为什么,每每心浮气躁的时候看见他,就好像喝了一大杯清苦的莲心水,很容易就会平静下来。
傅落每次迷茫的时候,都觉得看一眼杨宁的背影,仿佛就能踏实很久。
巧的是,杨宁也是一样。
只不过谁也没有表露出过一点,所以都可以肆无忌惮地互为隐秘的依仗。
“干嘛不进来?”杨宁头也不回地说,“第五代的曲率驱动系统,你想看看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升级动力系统,专家团那帮技术宅是玩脱了吧?
傅落觉得虽然觉得可有可无,但她无事可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杨宁偏过头看着她,眼神温温润润的,在柔和的灯光下,礼貌地征求意见说:“可以坐到我身边来吗?”
傅落总觉得杨宁自带一套隐秘而有效的撒娇系统,几乎是某种不世出的神技,每次她都想试试拒绝一个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但是在杨将军那与其本人画风大相径庭的柔软的眼神下,居然没有一次成行。
她一坐过去,杨宁从眼神到表情好像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其实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杨宁变得和杨靖和越来越像。但是和傅落不多的私下相处时间,他的每一点细微的情绪却又都表现得淋漓尽致,毫无遮掩,顺着他一点,他立刻就会很开心,稍微抗拒,他又立刻会陷入失落,浓得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这个时候,傅落总会觉得,如果不过去摸摸他的头发,那就太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了。
“第五代的曲率驱动系统的优势不在速度上,四代系统的速度已经够了,”杨宁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解,“而是能实现隐形——完全隐形,包括掩盖龙吸线的情况下的跃迁,非常神奇,被处理过的能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