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仪正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住了脸。
汪亚城放走了傅落,没有留下来挨骂,这惨绿少年也不知道策划了多久才抓住这次机会,紧随其后就离家出走了,只留了一张潇潇洒洒的纸条。
“我就真的那么失败吗?”良久,汪亚城才用力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哑声说,“……对不起,我要是多设个密码就好了。”
如果付小馨还是他的妻子,此时一定会把满腔的担忧和怒气都发泄在汪仪正身上,遇到无法承受的事,互相指责本来就是合法夫妻的权利,然而他们毕竟没有这层关系了。
两个人和平分手以后,也不过就是比普通熟人再熟一点,连好朋友都不能算。
此时,他们徒劳地坐在一起,却连无济于事地互相指责释放压力都做不到。
付小馨觉得心口被压住了一块石头,冰凉冰凉的,她隐忍半晌,终于勉强拿出成年人的周到姿态,给了汪仪正一个客气而没用的安慰:“没事的,肯定能找着,亚城年纪还小呢,他能去哪?钱花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汪仪正形容憔悴。
半晌,他低低地说:“可是落落不小了,她有地方去,大概也没有钱会花完的问题。”
付小馨的眼眶一瞬间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
汪仪正扭开头不去看她,再次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
两人终于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任何交谈都只能让彼此的情绪更崩溃而已,于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付小馨从未觉得自家客厅这样大得不近人情,她和汪仪正像两尊冰凉的石像,各自分坐在沙发两端,耳畔除了电视的响声,沉寂得就像一座坟墓。
阳光在窗棂上一寸一寸的移动,这是那些丧心病狂的房地产商们为了炒高地面住宅的价格,打出的一句著名广告语——“坐在家里,你能看见阳光在窗棂上一寸一寸的移动”,而这句话后来也成了很多年轻人毕生追逐的梦想。
然而此时,付小馨看着那梦想中的窗棂,却只闻到了宛如凝滞不动的、黏稠的时间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付小馨说:“刚才罗小波给我打电话,他说落落拍的那一套‘将军’现在订单很多,连海报都加印了,尤其是最后一张——要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希望打仗的话,是不是就打不起来了?”
汪仪正下巴绷得死紧,好一会,才重重地点了个头。
“那我再听一遍忙音。”付小馨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说,魔障似地打开手机,拨通了傅落的电话,再次一字不漏地听了一遍“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终于在一成不变的机械声中崩溃,骤然站起来,紧捂住嘴,在汪仪正面前落荒而逃般地大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汪仪正一个人,听着新闻主播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向整个世界发问:“双方的商贸与民间互访,能否增加和谈的筹码?如果双方人类真的被拖入战争的深渊,到底谁才是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