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纤素手挥开一片虚影。
画面里,蝴蝶金簪振翅欲飞,那柔弱的女子脸上是狠厉果敢。
“真的变了。”
她出声唤另一个女子:“格梦,来看看,有人改变了忆珠。”
格梦应声走了过来,一身钗环衣裙与另一人相似,只不过颜色不同,身上的天水碧色让她更显温婉。
她手上还拿着捣药的木杵,惊喜看着画面:“居然是真的,是谁改变的呀?”
合欢色长裙女子道:“叫司祯,来秘境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
合欢色长裙的女子就一直站这里,看着虚影。
虚影之中,画面还在继续。
王大完全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卢氏会有这个胆子。
他有些呆愣,伸手抹了脖子,满手鲜血。
他想说话,但牵动的皮肉告诉他,这伤很严重,如果不及时去医馆,可能会要人命。
他含混着,狠狠骂了句“婊-子”,压住内心的惶恐往医馆跑去。
卢氏卸了力道,跌坐在地,后知后觉地怕了,眼泪如泉涌了下来。
她不住地问司祯:“你疼了吗,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她甚至给司祯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太没用了,我要是再厉害点就好了,我要是再厉害点就好了……”
司祯喉间有些发堵。
让这孱弱的女子在意的不是自己身上受了多少伤,而是别人会不会被她连累。
她狼狈成这样都在跟自己道歉。
她放缓了声音,轻柔地安抚着这个已经怕极了的女子:“你很厉害了。”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
司祯只说了两句话,卢氏却像是被安抚了下来一般。
“最厉害的……女子?”
卢氏喃喃。
司祯肯定她:“是的。”
卢氏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不是婊-子,不是贱货,不是没用的赔钱玩意儿。
她是坚强的,是厉害的。
哭声也像蝴蝶一样,飞过了院子与院子之间的石头墙。
顾止像是一个木头桩子站在那里,脚底有千年树木的根,死死扎在地上。他听到了哭声。
不仅是哭声,还有凄厉的叫喊,求饶,一如之前的每一次,都隔着墙飘进他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她听了很多年。最开始他是厌烦的,这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后来,他又是同情的,他觉得隔壁那女人就像孱弱的他,向来只是被欺负,而从来都没有还手之力。他觉得他们是同类。
可现在他心里没有厌烦,也没有同情,更不觉得亲近。
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声音捅破了纸,他用最平常的语气,冷淡说了声“废物”。
这句废物把顾止为懦弱缝上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
佘年知道指望不上这个废物了,体内磅礴的妖力夹杂着远古凶兽的血脉威压,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整个幻境晃了晃。
秘境之上的木达层内,格梦捂住自己正在做的小药丸,不让它们滚走:“柔柔,幻境可能要坍塌,好像有大妖的味道。”
合欢色长袖挥走虚影,素手翻飞在胸口做法画符,一道赤金色的繁杂符纹出现。
佘年感觉自己身体能动了,他慢慢从顾止的身体里出来。
顾止还呆站在那里,没有看到他。
面前慢慢浮现了一道比人高的金光符纹。
佘年勾唇,终于出现了。
他毫不犹豫,干脆利落走了进去。
一符之隔,纳天地万象。
仅仅一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