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们当真就接到了圣人的圣旨,虽然没有官复原职,而是降职,这都比大多流放人终生不能回去好太多了,他们本来还不敢想还能当官呢,毕竟流放也才一年多两年不到,虽然在他们心里觉得跟过了大半辈子似的苦,但真要掐指算,确实在西北呆的时间不算久。
总之秦家走这样的狗屎运,这样的好事传出去简直让不少人妒且恨,心里甚至暗骂两声昏君没原则没底线,好歹把他们流放个几年啊,这两年不到就把人弄回去,不是玩儿吗?你这当皇帝的是一点面子都不要的么?
别人怎么揣测,秦家人一概不管,接了圣旨第一时间就去相关衙门办回京手续,然后辞工的辞工,他们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可等兴奋过来后,他们忽然想起还躺在床上不好移动的秦明彦,这孩子怎么办?
秦流西当日已经说过,他这身体得在床上养最少三个月,现在也才养了个把月的时间,是绝对不能在路上颠簸的,而秦家人也不能等。
尤其是秦元山和秦伯红,他们有官职,肯定要回京入宫谢恩,并接手职务的。
“要不,我陪着彦儿养好了再回去?”秦伯卿说道:“爹和大哥入京,二哥你们就先回漓城见娘亲。”
秦伯光说道:“娘亲她们也会入京吧,如此不如在京中碰头?”
“如今已入寒冬,水路也不行船了,都是老弱妇孺入京不太可能,路上也不好行车。”秦伯卿摇头说道。
秦元山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秦伯卿耳尖,连忙起身,果然看到秦流西顶着一脸风雪出现,不禁大喜:“西丫头你来了。”
众人都看了过去,心头大动,他们倒忘了,秦流西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术法,他们是不是也可以借过光?
不过,那丫头身后的是谁?
长得比女人还媚还魅。
曹氏直接就盯着封俢的脸看呆了,直到秦伯光不悦地咳了两声,才低下头去。
秦伯红打量着封俢,这男人是谁,和这丫头是啥关系,要是未来女婿,他不同意,长得也太不正经了!
秦伯卿说道:“丫头,可是漓城那边已经接到了圣旨?”
“嗯。”秦流西道:“我这次来,是让你们尽早启程,该回京谢恩就谢恩,该回漓城的,马不停蹄。”
众人一愣,为什么这么急?
秦元山的心猛地一跳,瞪着秦流西问:“可是家中出什么事了?”
秦伯卿也紧瞪着她,内心有些不安。
秦流西冷漠地道:“老太太快不行了。”
众人脸色一白,秦元山一屁股坐下椅子,嘴唇哆嗦。
秦伯红三步并两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臂:“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祖母病重了?”
封俢把他的手拨下,道:“听不懂人话么,除了她,还会有哪个是非要到你们跟前提醒的。”
秦伯红瞪了他一眼,不同他费唇舌,只问:“你祖母怎么了?怎么就不好了呢?”
“秦家败了受的打击不少,一直忧思忧虑,郁结于心,多次卒中还摔倒,自然就不行了。”秦流西三言两语就说了。
“你是大夫,你就没能救?”秦伯红诘问。
他就说了接到圣旨多少有点不得劲,不仅仅是因为降职,而是因为自己将要丁忧了么?
他秦伯红这是不是霉神上身?
“我是大夫,但救不了老病,也救不了作死病,她不听劝,情志一直不开,我救得了人救不了心。另外,我也不是神,人的寿数到了,不是我要留就能留的。我来是通知你们,不想留遗憾,就麻溜赶紧,别废话。”
秦伯红被她怼得满脸通红。
秦伯卿已经红了眼,颤声问:“你祖母还有多少时日?”
“不知道,不好说,支撑她的是一股信念。”
秦伯卿听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祖父!”秦明牧看老爷子摇摇欲坠的想要倒下,连忙扶住了,神色惊恐地叫秦流西:“大妹妹快来。”
秦元山咬了一下舌尖,感受到嘴巴的腥甜,靠在孙子怀里,白着脸道:“没事。我早知道,早该想到,她就是死心眼不服输的人,她……”
他说着说着,浑浊的老眼涌出泪来。
秦流西走过来,给他扶了脉,道:“您要是也不听劝,秦家想再起来,不知要等几年。”
她拿了个药瓶放在桌上,道:“一天一颗,足够支撑您回京谢恩。现在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秦元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老三,你再去拜托赵总管找车子,明日我和老大先行一步往京里去,谢恩后再请个假回漓城。你们直接从这边回去漓城,只是西丫头,彦儿他……”
“我会捞……带他走。”
秦伯光听了,道:“能不能把我们也……”
“一行人从西北出发,每过一城,都要路引凭证证明你们的去向,凭空消失,飞天遁地就回到千里之外的漓城,你们是有多想引人注意?不怕被当妖孽烧了么?”
众人一怵,他们倒是忘了此遭。
“那彦儿呢?”你就不怕?
“我自有办法。”秦流西淡淡地道:“到时候他会跟你们一起,当秦明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