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野和关思量一个还在车子副驾驶那边，一个站在餐厅门后面，严怿和池今都没发现对方带了个人来，徐青野远远地和关思量对上目光，非常默契地往后退了退，躲了一下。
严怿已经根本忘了徐青野这个人，池今站在台阶上跟他说话，他在下面看着他，餐厅门口昏暗的灯光被池今挡住，整张脸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暖色光晕，池今长了张娃娃脸，很可爱，说话的时候忽然凑了过去，离严怿很近。
严怿抬起手捂住嘴，啃了啃自己的手指，怕自己忍不住发出点什么声音。
池今看见了，犹豫了一下，问他：“你……饿了？”
“不饿，不饿。”严怿赶紧放下手，“你离我太近了，我有点紧张。”
“哦，不好意思。”池今往后退了一步，“我眼睛不太好，太暗了就看不清，习惯了。”
闻言严怿忽然从台阶下面窜了上去，和池今一起站在灯下面，微微低下头凑过去让池今看，“这样呢？”
池今张了张嘴，眼睛飞快眨了几下，他本来以为严怿会问他眼睛怎么了，但严怿没有，池今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含糊地嗯了一声，“能看清了。”
“那就好。”严怿笑了笑，“你不是说带朋友一起来吗，你朋友呢？”
“哦，他在里面，”池今赶紧回头找关思量，看见那人站在门后面，歪着脑袋，只露出半张脸，正在看他们，“你过来呀，小关。”
“你朋友名字跟你一样好听，小关，小……”严怿转过身后，脸上笑嘻嘻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交加，瞪大了眼结巴了两下才发出声音，“小……小叔？”
“什么？”池今有点茫然。
关思量从门后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严怿，刚才在看见徐青野震惊的表情时，他就明白过来徐青野说要介绍给池今的那个二百五就是严怿了，还真是非常巧，巧到……让池今愤怒。
池今看见走过来的徐青野后情绪稳定的表情瞬间裂开了，喊道：“你怎么在这？”喊完看了看关思量，然后一脸怒容地瞪着徐青野，“你跟踪他！”
“他跟你出来我有什么可跟踪的。”徐青野看了这俩人一眼，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严怿一直没说话，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徐青野走到关思量旁边停下，忍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始笑了，“我早说了你俩是一路人，不用我介绍也能凑对儿，真有缘分。”
严怿眼睛一下瞪大了，看着徐青野指了指池今，又指了指自己，徐青野点了下头，严怿倒吸一口气，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以后牵红线能不能先发照片啊！”
“我是想给你看来着，可你光顾着跟严市长出柜了，我来得及吗？”
“严市长？”池今脑子转得比严怿快八百个来回，“你爸？”
“啊？”严怿猛地转头，很夸张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
“你不是说你爸是酒吧保安吗？”池今问，“还有，你说的那个和你好到他死了你全家都得去哭丧的好兄弟就是徐青野？”
严怿又啊了一声，池今全明白了，愤怒地推开严怿，又愤怒地推了一下徐青野，扭头就走了，连关思量都忘了叫，关思量想去追，被徐青野搂着肩膀拉了回去，顺便踹了严怿一脚。
“不是啊小池！我和徐青野也没那么好，我俩只是普通同学，我和他不一样！”严怿拔腿就追，追上后跟在旁边边走边解释，“我爸妈离婚了，我判给我妈，我跟我爸没关系了！”
“骗子。”徐青野看着那两人拉拉扯扯的背影，不知怎么忽然有点生气的样子，对关思量说，“他判给了他爸。”
关思量没反应，徐青野又说：“想我了吗？”
关思量看了他一眼：没事我要回去了。
“怎么没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都住在华安公馆那里。”徐青野放在他肩上的手放下来，牵住他的手，“开始装修了吗？”
说到这事关思量有点高兴了，点了点头，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徐青野捏了捏，把他拉近了点，“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回外公家，今晚去我那吧，你还没去过。”
昨天徐青野生日，饭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关思量也没有送他生日礼物，以前也没送过，关思量知道徐青野什么都不缺，送礼物还不如送他自己，但关思量不想让徐青野得意，拒绝了：不去。
“去。”徐青野不容拒绝地拉着他上车，关思量没挣扎，被他推进了副驾驶，徐青野上车后过去给他系安全带，被关思量推开了。
“又抽烟了。”徐青野在他嘴角亲了亲，“真好闻。”
像个变态，关思量这么觉得，但没躲。
马上要入秋了，但天气还是很热，房子里一会儿不开空调温度就高得吓人，关思量本来就怕热，刚才在外面出了点汗，进门后刚换了鞋，汗就把衣领浸湿了，黏黏的贴在身上。
徐青野刚打开灯，关思量就问他浴室在哪，要洗澡，徐青野看他脸都红了，刘海被汗打湿，黏在额头上，看起来跟中暑了一样。
“去我卧室洗吧，”徐青野带着他往浴室走，“你没带衣服，穿我的。”
徐青野去衣帽间找睡衣，关思量跟了过去，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徐青野回头看他，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让他问问严怿和池今怎么样了，让他送池今回家。
“知道了。”徐青野答应下来，心里却巴不得严怿缠死池今，让他以后没空和关思量吹耳旁风。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来，关思量放了一会儿凉水才开始脱衣服，他把衣服裤子扔进脏衣篓里，内裤叠好放在洗手台上，站在淋浴头下面，热水淋在身上，关思量轻轻喘了口气，终于觉得没那么闷热了，忍不住半靠着墙，一洗澡就莫名有点累。
徐青野进来的时候关思量整用头抵着墙，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接水往身上泼，看见徐青野进来一点都不意外，隔着升腾的热气瞥了他一眼，样子懒洋洋的。
“累了？”徐青野过去把他从墙上拉到自己怀里，一身水很快就蹭湿了徐青野的衣服，他毫不在意地脱下来扔到一边，往上抬了抬关思量的脑袋，“闭眼，我给你洗。”
关思量背靠在徐青野的怀里，抬着头，冰凉的洗发露在他头发里搓开，关思量闻见了一股花香味，很淡，有点熟悉，像槐花的味道，但比槐花香味单调。
他胡思乱想着闭上眼，泡沫很快被冲洗干净，徐青野就着在他背后的姿势低了低头，吻在关思量的鬓角上，很热，比浴室里的温度还高，他吻得认真，最后停在关思量的下巴上，亲得很轻。
徐青野又问了一遍：“你想我了吗？”
怎么叫想，怎么又算不想。关思量不是很能明白，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很少会忽然想起徐青野，无论是喜欢他之前还是喜欢他之后，关思量只有在实实在在看见徐青野这个人的时候，才会发觉自己很想他。
关思量没有回应徐青野的问题，他抬起手摸了摸徐青野的脸，扭头凑过去主动和他接吻，碰到他的时候就张开了嘴，在徐青野湿润的嘴唇上舔了舔。
在这种环境下接吻很容易缺氧，关思量在想明白这件事后已经站不住了，眼前都一阵阵地发黑，全靠徐青野抱着他才没滑下去。
淋浴头还开着，水流砸在地板上发出带着回音的水声，有些吵，徐青野推开浴室的门，抱着关思量出来，关思量下意识吸了一口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回过了神，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徐青野拿起架子上的毛巾，在镜子上擦了擦，玻璃上的白雾被擦干净，倒映出仍然有些模糊的人影，关思量背对着镜子看不到，他坐在了洗手台上，双腿搭在徐青野肩上，缠紧了他的脖子，他双手向后撑住自己，因为舒服扬起的脖子崩出一条纤细漂亮的线条，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流下来，挂满了关思量全身。
浴室里的水声很快被大片急促的喘息盖过去，这样单调的传声在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格外暧昧，太闷太热，关思量喘得很急，被徐青野翻过身压在洗手台上插进去时一口气没喘上来，胳膊撑着洗手台挺了挺身子，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徐青野这次很温柔，慢慢让他适应着，亲他的耳朵，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后，摸着他单薄消瘦的背，忽然问他：“那天我说我喜欢你，你是不是没信？”
关思量垂着头，后脖颈的骨头凸起来，莹白单薄，留给徐青野一个沉默无声的背影。
徐青野在镜子里也看不清关思量的表情，关思量太安静了，徐青野心里忽然冒出点烦闷，他今天不想看关思量面无表情的脸，也不想听关思量用沉默应对一切，但他没办法，关思量是不可能说话的。
关思量已经趴了下去，额头靠着自己的胳膊，一副撑不住的样子，徐青野把他抱起来，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这才透过雾气看清关思量。
对于那天自己说的话，徐青野并不是非要关思量回应他点什么，只是两人半个月没见，昨天他生日关思量看见他都没什么反应，今天也是。
他们好像一直是这样，徐青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思量都能承受，偷情也好，算计也罢，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关思量都很少因为徐青野产生什么情绪反应，不会想他，更不会爱他，关思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什么都不在乎，当然也包括徐青野，他只在乎他自己。
所以徐青野抓住他这个人，把他留在身边，好像这样就能感觉到一点来自于关思量的在意，但现在看来并没有，关思量逆来顺受的样子让他心里窜上一股无名火，有那么一瞬间徐青野想把怀里的人永远关在这栋房子里，总能等到关思量冲他主动开口的那一天。
关思量整个人被扔到床上，发懵的脑袋还没回过神，不知道徐青野忽然抽什么风，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能说话，听不到回答怎么还能气成这样，关思量皱起眉毛，湿漉漉的眼皮睁开，翻身想看看徐青野要干什么。
徐青野迎面俯下身来，按住他的脖子把他翻过来，关思量被他这力道掐得呼吸都停了一下，抬起膝盖就怼上徐青野的腰侧，徐青野不为所动，没有感觉似的，大手送来一些，往下滑，停在关思量的小肚子上，那里还是很平，肚皮薄薄的，大概是因为有子宫需要保护，小腹又有点肉，微微鼓出来一点，徐青野的手就放在那上面，轻轻按了一下。
“生个孩子吧。”徐青野说。
关思量的眼神有一瞬间茫然，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徐青野的表情认真得吓人，关思量知道他不是在说浑话，他是真这么想。
反应过来后关思量第一反应是跑，他一脚踢在徐青野大腿上，然后坐起来想要下床，但徐青野不是傻子，早就料到他这样，直接胳膊一横挡在他胸前把他整个人甩了回来。
“至于吓成这样吗，害怕生孩子吗？”徐青野压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并不好看，冷淡到有些戾气，就那样看着关思量，“还是害怕给我生，这么怕被发现啊。”
话音刚落，徐青野已经分开了关思量的大腿，一巴掌扇在腿根上，声音很响，连带着大半个女穴都被扇红了，关思量猛地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难以置信徐青野打他，直接毫不犹豫地抬手给了徐青野一耳光，冲着他脸打的，比徐青野那一巴掌还响，还用力。
徐青野没还手，这是他第一次打关思量，动手之前就知道关思量会还手，他也没生气，用舌尖顶了顶被扇麻的腮，捉过关思量的手看了看。
很红，关思量也没这么用力地打过他。徐青野抬眼看他，关思量脸上没什么情绪，冷眼看着徐青野，抬手问他：疯够了吗？
“……够了。”徐青野小声说，握住他的手亲了一下，关思量把手抽回去了，徐青野又没脸没皮地拱进他怀里，轻轻咬了咬他的锁骨，这次关思量没推开他，但也没抱他，徐青野在那里亲了一会儿，忽然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关思量握住了他的肩膀，徐青野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来，又说：“好吧，你可以讨厌我，但你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你不说想我，骗我都不愿意，所以我不高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关思量好像叹了口气，很轻，落在徐青野耳尖上，徐青野动了动，抬起了头看他，关思量微微起身摸了摸徐青野还红着的脸，拇指蹭了蹭他有点肿的嘴角。
我没有谈感情的条件。关思量的表情随着手语的动作慢慢缓和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发红的眉骨蹙起来，不知道在忍些什么，手指在两人中间停顿了几秒，最后给徐青野一句话：其余的你想要我的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徐青野说，直接略过这句话，抓住关思量第一句话不放，“不谈就不谈，我们以后再谈，过两年，事情都解决了，你和我谈，好不好？”
关思量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抓住这事不松口了，他盯着徐青野半晌，想了又想，试探着问：你刚才给严怿打电话了？说什么了？
“没什么。”徐青野忽然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你自己问池今。”
关思量猜出个大概，没去问池今，他问徐青野：睡觉吗？
两个人小半个月没在一起，做了一次就睡觉，关思量少有地听话，徐青野要抱就抱，半个人都趴在他身上，很热，关思量没躲，任由徐青野抱着他，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