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越不妙。
“侄儿算不上辛苦。曹公为此才是好几夜没归家休息过了……如今他最大的顾虑,怕就是南方几个虎视眈眈的人物。其中最值得提防的就是袁术和孙策。”丁仪长叹一口浊气,眼底也泛着青黑色。
任昭容在此时出声问道:“曹公怕他们会趁乱偷袭许都?”
丁仪闻之眼前一亮,点头证实道:“不错。袁绍本就兵强,即便我方拿出全部的兵力,再勉强加上曹公前些时日收编的青州兵,也不足对方四分之一的兵马啊!我们只能拿出全部,压在前线,如此一来后方必定空虚,若有人来犯,许都乃至整个豫州都会失守。”
当年刘备的后方失守,被吕布偷袭,妻小被俘,而他本人也几乎过上了亡命天涯的生活。一个诸侯若是没了据守之地,就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流氓草寇。
如此,后方失守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何况曹操因此而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州,还有他手中最大的王牌——天子。
不过到了那时,只怕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要天子作甚。
丁仪没有挑明,可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岂有不懂之理?丁夫人面上挂着淡淡地笑,像往常一样留他用过了饭,言语平和地将他送出了门。
任昭容站在丁夫人身旁,同她一起送走了丁仪。两人站在门前,望着青年愈渐渺小的背影消失在街头,遁于一片白茫茫的寒雾之中。
“姨母,您放心不下曹公吧。”
没有任何预兆地,任昭容轻轻说道。
丁夫人听了没有急于否认,也没有气恼,而是收起脸上完美平静的笑容,无声地叹了口气。
***
许是积郁成疾,丁夫人这些日子起得愈发地晚,偶尔还会在房里躺到晌午,起来时面色也不大好,嘴唇也没了血色。
任昭容见状,一早就出了门寻医。
丁夫人的症结在何处,她清楚明白。
与曹操做了那么些年的夫妻,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丁夫人反倒没有当初决绝时的那份狠心了。
晚些时候任昭容起夜时,还瞥见丁夫人房里亮着微弱的灯火。隔日她收拾房间时,又看见丁夫人放在床头、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衣裳。
她不经细看,也认出了那是曹昂的遗物。
毕竟曹昂所代表的这份羁绊,就像他活在丁夫人心里的样子,永生不死。
任昭容找到城中最厉害的名医,急急忙忙往回走,临近家门口时,见到隔壁门前站着个中年文士,一身素衣打扮,身上裹得也很厚实。眉目清明,下巴上却蓄着胡茬。
站在他对面的,是裹得同样厚实的郭奕。
“不赶紧跟着你主公忙前顾后,来找我做什么?”郭奕哈了口热气,面无表情地对中年人说道。
“等我从北方回来再教育你!”中年男子眯了眯眼,双手置于袖中,声调清冷。
郭奕“哦”了一声。
“把我的大氅还回来!”中年男子又指了指郭奕身上不和尺寸的厚棉氅,郭奕闻言,非但没有脱下来还给他,反而裹得更紧了。
“不还。”郭奕拒绝道。
任昭容急忙忙瞥了他二人一下,一眼就认出中年男子是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军祭酒郭嘉。父子俩就这么站在干冷的天里对峙着,较有风度的,反而是年纪轻轻的郭奕。
她前一秒还在疑惑郭嘉怎么找到了这里,下一秒进了家门就发现,曹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