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那黑厮的醋都吃?
他笑道:“赵三叔是宗室子弟,他此次前来,是想告诉我昨日发生之事的内幕。
赵允让暗中勾结尚药局和御药院,在食材和进献的药品中做手脚,让官家无法生子。”
耶律槊古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他们竟然如此阴毒?”
断人子孙,这事儿与杀人父母是同一性质,都缺德至极。
秦琪叹道:“他们利用香料和香药开窍化湿的特性做文章,让皇后和众多妃嫔无法怀孕,这手法不但隐蔽,且极为高明。
便是我,若不仔细观察,也极难瞧出端倪。王惟德应是这两日心神不属,配药时未能完全掩盖药性和药香,这才被我觑出破绽。”
推理能力大幅提升的耶律槊古,瞬间便找到了破绽。
“小乙哥,你是说,这配药之法并非王惟德原创?也就是说,他们幕后另有高人?”
秦琪竖起大拇指:“聪明!但此事只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
他话锋一转:“公主殿下,今日官家想放松一日,咱们便也游玩一日吧,莫忘记,明日你就要回契丹,我也要去建高炉。”
他担心耶律槊古发现秦二郎的异常。
耶律槊古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小乙哥,官家昨日说的《沧海一声笑》是什么曲子?”
秦琪向南方拱拱手:“那是广南东路一位名为黄沾的先生所作。他有感于大道至简,便用宫商角徵羽五音谱出一首名曲。”
耶律槊古早已习惯自己爱郎这种做派。
于是她掩口偷笑:“那位黄先生真了不起!”
秦琪捂住了脸:我就知道会如此。
早餐是秦琪做的牛肉罩饼、清炒荠菜和酱香卤蛋。
契丹长公主主仆、大宋宗室游侠庶子、葛朗台式的豪商巨贾、加上一个秦小乙,这怪异的组合同桌吃早饭,气氛居然还颇融洽。
当然,此事前提是耶律槊古和秦琪分列餐桌两侧。
做戏须做足全套。秦琪和耶律槊古的真实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有利。
席间,任大郎道:“樊楼昨晚已被查封,后厨所有人,包括帮厨的小厮都已被关进了刑狱司,其余正店肯定不敢再搅局。
今日公主殿下请自便,若需要小乙陪同,便向官家讨人。”
耶律槊古摆摆手:“不必,我自去游玩便是。”
秦琪突然想起一事:“丈人,二叔那位妾室生了吗?”
任大郎叹了口气:“前日晚上她生了个儿郎,家父之前曾有过交待,二郎这几日怕是没精力统管全局。
弟妹也快了,若她也生儿郎还好,若是个娘子…唉!二弟后宅怕是要乱上一阵子。”
秦琪坏笑:“该!谁让他偷摸纳妾不跟二婶商量。”
赵昂呵呵笑道:“纳妾倒也罢了,不与正妻商议,后患无穷,任二弟…呵呵,自求多福吧!”
耶律槊古却笑不出来。
她的情况与任二郎的小妾何其相似。
秦琪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二人相视一笑,耶律槊古心中担忧尽去。
饭后,任大郎自去任店忙碌。赵昂拽着秦琪去仁和店,耶律槊古便径直回契丹使团驻地,她准备收拾妥当后,带国书进宫去找赵祯。
皇城司正堂内,杀气腾腾的秦二郎,与同样杀气凛然任三郎,黑着脸看向堂下一众平日里的得力干将。
“凡自首者,虽既往不咎,但一撸到底,重新从逻卒做起!执迷不悟者,休怪某不念旧情!”
秦二郎横眉怒喝。
他清楚,昨日查出的那些暗中与赵允让勾连之皇城司中人,只是冰山一角。
如今站在堂下之人中,必然还有赵允让余党。
果然,他话一出口,堂下便跪倒二三十人。
“秦头儿,我等猪油蒙了心!还请秦头儿网开一面!”
秦二郎冷笑起来,骤然大喝:“还有谁!”
堂下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
又有七八人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秦二郎凌厉的目光扫过大堂,片刻后又有两三人跪倒俯首。
秦二郎拍案而起:“皇城司乃禁军中之禁军!尔等俸禄军饷,比之捧日军犹有过之!
官家对尔等信任有加,尔等便如此回报官家厚恩?”
他掏出厚厚一摞名单,沉声怒喝:“还有谁!吾再给尔等最后一个机会!”
这时,一个超出秦二郎和任三郎预料之中的人缓缓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