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怒喝:“任昭誉!七郎!可有此事?”
这一瞬间,他从影帝模式,无缝切换为导演。
任三郎和七郎同时出列躬身。
七郎道:“官家,此事确为臣二人所为,但与秦驸马无关!”
任三郎以实际行动,向众人诠释了何为演技。
他沉声道:“耶律槊古,小乙好心派某与七郎护送你,你何以反咬一口?某已反复向你说明,此事与小乙无关!你为何不信?
你既如此忘恩负义,那某也不妨明言,暗中指使某烧萧孝先府邸之人,正是令兄耶律宗真本人!你们是想过河拆桥?”
至此,百官们已听明白,耶律宗真是想找个背锅侠。
耶律槊古珠泪涟涟:“皇兄是受秦琪那恶贼蒙蔽!有那恶贼书信为证!”
她玉手一抖,展开一封信,泣泪道:“官家,那秦琪信誓旦旦,说要与皇兄结盟共谋西夏,为此,他愿助皇兄夺回权力。”
七郎觑准她手中书信,一把夺过便塞入口中咽下。
事实证明,台词最少的他,才是真正的影帝。
秦琪被他们的表演深深震撼。
你们…都是好样的!不把我坑死,你们誓不罢休!
托你们的福,无辜又可怜的我,居然成了幕后黑手?
问题是,咱们商量好的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吧?是谁偷偷更换的编剧和导演?
果然,百官看向秦琪的目光中,都带着异色。
秦琪百口莫辩,只好叹道:“官家,臣是冤枉的!”
杜衍不再理会秦琪苍白无力的自辩。
“官家,既如此,咱们便与契丹长公主商议一番?”
赵祯情商比秦琪略高一筹,所以他不但临时改编剧本,还来了一段即兴导演,与耶律槊古合演了一出戏。
他暗道:七郎一定已与耶律槊古碰过头!这个娘子不简单!
于如此短时间化被动为主动,高明!
赵祯收起导筒,淡淡道:“耶律公主,既然小乙已与朕那义弟达成盟约,那么朕便请特使见识见识大宋的最新武器吧!
朕希望,在看过新式武器后,公主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朕那义弟想必也清楚,西夏对契丹之威胁,丝毫不亚于大宋!”
秦琪兜兜转转这一个多月,所谋正是这一点。
萧耨斤干啥啥不行,内斗第一名。
若她继续执政,等到五月耶律宗真再发动政变,李元昊便有足够的时间来装孙子。
西夏自李元昊的爷爷李继迁时起,便始终奉行附强欺弱之国策。
所以,在契丹和大宋之间,元昊选择的当然是附辽欺宋。
秦琪之所以主动帮耶律宗真夺权,固然有爱屋及乌之意,但他更希望耶律宗真能认识到元昊的威胁。
七郎在帮助耶律宗真解决心腹大患、获取其信任后,已让其认识到了这一点。
看官们别忘了,七郎之前去过的丰州,正好夹在宋辽之间。
元昊将丰州作为攻宋第一站,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历史上,耶律宗真直至十年后,才主动出兵攻西夏,可到那时…西夏大势已成!
耶律槊古仍不依不饶:“官家!即便此事非秦琪主使,那他也是主谋!”
赵祯递上台阶:“此事既有盟约,咱们回来后再详谈便是!”
耶律槊古叹了口气,怏怏行礼。
于是,朝会在喧嚣、沸腾中结束。
赵祯只带了二府三司重臣、管军八位、曹家高家几位重臣,与秦琪夫妇…我这么说似乎没问题,随着禁军车队来到黄河边。
他们要亲眼目睹,这近九百年后的一战神器之威力。
汴京城北的黄河,河道宽达五六里,河对岸有多处码头、货栈。
所以,山炮打哪儿,这是个极为值得探究的问题。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秦琪不管这些。
他在狄青、郭遵两大猛将协助下,在耶律槊古脉脉含情的目光注视下,两刻钟便将带车轴、轴承和车轮的山炮组装完毕。
也就是他这设计者,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组装完毕。若换成其他人,没有半个时辰根本无法完成。
他将剪形镜安装到位、校准后,便看向了赵祯。
除了他以外,包括耶律槊古在内,所有人都望向山炮,目瞪口呆。
对于古代人而言,这种通体黝黑、有着许多精密零件的榴弹炮,委实让他们震撼不已。
尤其当秦琪从垫上厚厚棉花的木匣中,取出那硕大的紫铜炮弹时,他们更是惊呼不已。
他们即将见证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