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昀馨确实是个大骗子。
她们几个根本没有去人烟稀少的西北,而是来到了繁华喧嚣的汴京。
此刻,莫昀馨正带着三个小娘子,优哉游哉地逛着热闹非凡的夜市。
烤肉的馥郁香气、各式羹汤的鲜香嗅入她们鼻中,火树银花、缤纷灯火映入她们眼帘,嘈杂叫卖、欢声笑语传入她们耳廓。
行走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莫昀馨忍不住赞叹:“好一幅盛世画卷!”
莫撄宁显然心神不属,她左顾右盼,似是想从那三五成群的士子中,找出令她魂牵梦萦的人儿。
蓦然,一个冷厉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在她耳畔炸响。
“这位郎君请止步!”
说话者身材昂藏,手足孔武有力,正是曹仪留到汴京府中看顾家眷的家将。
此刻他将手中哨棒横起,拦住了一个士子。原本散于四周的亲兵一拥而上,将她们四人护在中央。
护卫她们的亲兵们压力山大,因为这春兰秋菊的四人组合,委实过于招蜂引蝶。
那士子如一只小鸡一般,被那家将一把揪起丢给亲兵,又被亲兵们客客气气地扶到了路畔沟渠旁。
好吧,若非他被丢下时捱了好几脚,他还真以为汴京城待登徒子都极和善。
这处夜市瞬间变得人声鼎沸。
“好大的威风!那几位是哪家的小娘子?”
“没文化真可怕!曹家和高家那两个优质娘子,你居然不认识?”
“高家?哪个高家?”
“哪个高家?好大的口气!哪个高家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嚯!难怪那家将武功不凡!那几位娘子夫家是哪家豪门?”
“去去去!某羞于与你这等无知之人为伍!她们如今都待字闺中,何来夫家?”
“嚯!谁若得她们垂青,岂不是一步登天?”
“嘿!寻常人家,哪里入得了曹家和高家法眼?尤其这几位小娘子还这般风流俊俏!”
这时,有天秀登场。
“唉!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那两位小娘子都已有意中人了!”
“哦?是谁?”
“对!是谁?”
“诗名传遍汴京的那位秦琪秦郎君,你们听说过吗?”
“嘿!我这暴脾气!你瞧不起谁呢!秦小郎君谁人不知?《白蛇传》就是他写的!”
“对!去年曾火遍汴京城的《荆钗记》,也是那位小郎君的杰作!”
“等等!据说他已被官家招为驸马!曹家和高家还有戏?”
“咦?此事你从何得知?”
“就是!我们从未听说过此事!再说,官家还没有公主吧?”
“先别提公主,这位大官人,你说曹家和高家都对秦小郎君有意?”
那天秀得意一笑。
“岂止如此!小郎君多次拒绝了这两家豪门!”
“好家伙!”
人群再次大哗。
“那可是将门两大世家!小郎君敢拒绝?”
那天秀优越感爆棚。
“唉!你们也不想想,小郎君既然能写出《荆钗记》,必然对糟糠之妻不厌不弃,曹高二家纵然高贵又如何?”
“言之有理!小郎君了不起!”
“对!小郎君做得对!糟糠之妻不可弃!”
“曹家高家臭不要脸!活该两位娘子嫁不出去!”
吃瓜人们闻言纷纷点头称善,因为,这种事简直太符合他们的价值观了。
最神奇的是,他们居然猜到了真相。
莫昀馨等四女听得瞠目结舌。
那家将挠了挠头,拱手问道:“莫真人,要不洒家将那些贼厮撵走?”
莫昀馨叹了口气:“由他们去吧,咱们回府!”
由于汴京市民们的八卦,她们失去了逛夜市的兴致。
何况,她们也已清楚,秦琪绝无可能来此闲逛。
秦琪当然不可能闲逛。
此刻他正暗暗狂骂莫昀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