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洛秋水气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仔细运起自己的“怨气”,探了一遍容诀的脉搏,秀气的眉头越皱越深。
“流光与我说起时,我还不信。”洛秋水放下了容诀的手腕,抬头看向了这个后辈,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容公子,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路过的明堂洲弟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洛秋水却分毫不动,更没有改变说辞的意思。
她有时候专注起来,就会忘记两人如今的身份,只当做几百年前,还在容家时。
也是糊涂了。
容诀低眉浅笑,也没有纠正,温声道:“洛姨不必担忧,我没事。”
他说完话,转身就向外走去,洛秋水却不信,索性跟上。
“没事?”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后辈,洛秋水几乎要被气笑了,“你瞒得住流光也瞒不住我,你身上的怨气,分明是越来越淡了?”
洛秋水身形虽小,语气却似长辈的关爱,气势更是如此,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十分古怪。
容诀微微一笑:“洛姨,这不是好事么?”
“这怎么能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容诀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棵树旁。
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只青鸟不知从何处飞落,停在了他的肩上“啾啾”的叫着。
容诀抬起手指在青雀的脑袋上揉了揉,弯唇道:“您先前与流光,不是也很担忧我失去理智,扰乱世间么?如今我散去些许怨气,降低了对这个世间的危害,不也很好么?”
洛秋水一怔。
此刻的容诀也是温柔的,但与之前不同。
若说先前的容诀像是挂在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即便温柔也是令人望而生寒,那么现在的容诀,就是被春风吹而摇落的月色。
洗涤世间浮尘,朗照一人而已。
洛秋水突然道:“是因为宁宁么?”
容诀安静了几许,轻轻应道:“嗯。”
洛秋水不知该作何表情。
她修无情道,虽不懂这种情爱,但从前也见过许多。
“你喜欢她?”
容诀不敢开口。
他默然许久,却道:“洛姨,我只是个怨魂。”
洛秋水拧起秀气的眉毛:“我知道,容公子不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我现在问的,也不是这个问题。”
用词看似尊敬,语气却极不客气。
容诀却一点也不生气,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甚至低下头笑了笑,满怀清冷若冰雪遇春光。
“洛姨,我不是在告诉你。”容诀声音很轻,“我是在告诉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