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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又压下妄想念头,不……陆大人只为了支开他。
可怎把一个官员给关起来,就……就为了替他撑腰?
暗牢在一处壁门后,有些闷,进深很浅,一进去就能瞧见方才那位官员,垂臂抵地蹲在地上。
沈玉想,这也没什么好与他说的,来瞧过一眼就是了,岂能落井下石看笑话。
一介官身,方才还理直气壮扬首讽他,这会儿便于私牢成囚。
沈少爷心里犹犹豫豫,分外矛盾。一时觉得自己在那人心里渐有分量,那人待他好,可靠有力;一时又明白自初见来,陆大人一路屡屡强迫他,权柄之盛,眼前人便是样子。
他不应当期许能在那人心里占着地,又忍不住,离不得。
沈少爷在门口一出神,里头那位官员也发觉有人,急起身扒到栏杆,一看是他,又坐回去。
这回也不蹲着,潇洒席地,一双眼斜乜巡过沈玉,不屑一顾的样子。
也不再卖弄文典,像怕污了前人字句,哼声冷笑道:“你好好的后生,做这样勾当,也就如今服侍好了,等你服侍不好,也有你的下场。”他作势想呸一声,又觉得有辱斯文,改成抱胸转脸,“陆大人什么美人寻不见,早晚腻了你的狐媚花样!”
第34章
草木方刈,廊腰新葺。
侍女捧盏,娇僮援席。
俄顷华灯渐起,宴席初开,歌伎新来。
原来是本地官吏听闻少了一位同僚,在傍晚满怀歉意送来席面,生怕招待不周,殃及池鱼。
他们倒也知趣,知道陆大人贵人事忙,请不动共饮,便只将佳肴美人送来巴结,自己并不来招眼。
陆昀重仪态姿容,倒不重口腹之欲,用饭向来只需两盏茶时间。如今有珍馐美馔送来,也赏脸吃了几筷,拈着茶盏听曲。
沈玉陪坐偏席,两人面前山珍海味盘叠着盘,十几个服侍的美人伴在身侧,反觉出僧少粥多的奇异冷清。
那美人里最出色的,是一对清倌歌伎,长得美目盈盈,我见犹怜,妙在二人不是姐妹,却面容相似。大的艳衫半松,小的羞涩可人,一奉茶一劝酒声若莺啼。待陆昀搁筷,这二人上来服侍,一个跪在陆昀案旁,一个陪在沈玉身侧。侍从撤下杯盏,竖起屏风,余者皆退。
沈玉坐在一旁有些尴尬。官吏周到,连陆大人同车人也当贵客款待,又掌握分寸,选出个姿色略逊一筹的,不至于越过陆昀去。
沈玉却不敢消受,忙摆手叫她也去正席。
陆昀抬抬眼,对着膝行过来的女子道:“沈少爷既不喜欢你,你便下去罢。”
他身旁歌伎伸出纤纤细手,要替他捏揉消食,陆大人摆摆手,揽过她腰细细打量。美人妩媚低头,侧倚间娇躯将露未露。
沈少爷眼观鼻,鼻观心,正想着是不是要告退,就听陆昀唤他:“你也来瞧瞧,阳佐竟然有这样美人。”
论清秀我胜他百倍,沈玉在心里不服气,他竟不觉与歌伎争艳自降格调,还胆大地想,论妍丽,陆大人在此,莺莺燕燕也要望尘莫及。
不过这些话一个字不敢吐出来,他磨磨蹭蹭挪过去,看一眼那美人,倒还……真长得不错。
尤其那风情,那狐媚姿态……
沈少爷脑中灵光一现,先把自己羞得面红过耳。
陆昀看着他觉得有趣,问他,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