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从酒肆中出来,柔情款款地说道。
“苦了你啦。”
许巩昌怜惜地看着她,“下回招待雷侯之时,你务必想办法把他引到房闱之中。”
珊珊讶异了片刻,垂首道:“诺,奴家记住了。”
许巩昌把玩着她耳边的秀发,深深地叹息道:“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
“哪日我出人头地,定然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
“再等等我。”
珊珊心里麻木冰凉,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丝希望。
万一是真的呢?
“奴家不求与主人共结连理,只求年年岁岁常伴身边。”
她深情地注视着许巩昌的眼眸,投入对方的怀中。
——
翌日。
陈庆照常晚起,也没去当值。
天气渐寒,朝廷又不肯怜恤官吏,全都是乘坐敞篷马车来往。
深秋的冷风一吹,冻得脑门都疼。
这哪能顶得住?
所以陈庆把自己的作息改成了正午出门,夕阳未落就返家。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反正是给老丈人打工,还能苦了自己?
“芷茵,你推着磨,我往里面倒芝麻。”
“咱们赶紧把芝麻酱弄好。”
“阿菱,你和热巴把菜蔬洗好,羊肉片切得越薄越好。”
陈庆拎着一斗芝麻,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唯有王芷茵一动不动,盯着眼前小巧的石磨,冷声问道:“陈庆,你让我做什么来着?”
“推磨啊!”
“咱们家又没有水源,也没架设水车,不靠人推难道牵头牛马来?”
“这磨盘如此小巧,也不费什么力气。”
“快点,待会儿太子殿下夫妇两个就过来了。”
陈庆挥手催促道。
王芷茵怒气上涌,拔高了音量喊道:“你怎么不来推?”
“我家一门双侯,嫁到你家里来给你当牛做马的吗?”
“陈庆,你不要太过分!”
话音未落,一把炒好的芝麻塞进了她的嘴里。
王芷茵下意识咀嚼了两口,浓郁的香味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香不香?”
陈庆板起脸问道。
“是挺香的,给我再来一口。”
王芷茵的脸上绽放出笑意。
陈庆一本正经地说:“等它碾成了麻酱,再加上葱花,韭花酱,把烫熟的羊肉往里面那么一蘸,嘶——”
“什么叫齿颊留香呀!”
“什么叫此味只应天上有呀!”
“想不想吃?”
王芷茵兴奋地猛点头:“想!”
陈庆不耐烦地吩咐:“那就快点干活,早些把麻酱做好,先给你尝尝。”
“诶。”
王芷茵痛快地答应下来,推着石磨的横杆一圈圈转了起来。
“别太快,也别太慢。”
“咱们两个配合好了。”
陈庆拿着漏斗,小心翼翼地往石磨的孔眼倒入芝麻。
王芷茵一边推磨一边咽着口水,频频往磨盘打量。
扶苏两口子受到邀请,在侍从婢女的陪伴下,步伐轻缓地朝这边走来。
“咦。”
“那是芷茵?”
太子妃一开始看到有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在推磨,还不太敢认。
等王芷茵转了半圈面对着她,顿时惊呼出声。
再一看陈庆老神在在地往磨孔里添着芝麻,却任由她的妹妹做那辛苦活,立时怒火中烧。
她刚要开口训斥,扶苏就按住了她的胳膊。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你瞧他们不是都笑得挺开心的嘛。”
扶苏温和地劝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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