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陈庆早早去了银行大楼,经过大厅时,衣冠笔挺的职员全部恭敬地肃立行礼。
他目不斜视,提着给顶真准备的货物,沿着阶梯首接去了三楼。
这一整层除了分出一半用来招待贵宾,其余全部都是他的办公场地。
待明年隔壁的另一座大楼完工之后,会在两者之间架设吊桥。
到时候他和扶苏就可以通过空中廊道互相串门,哪天兴致上来,在十多米高的廊桥上饮酒赏景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厚重的木门虚掩着,伸手一推就开。
陈庆暗暗皱起了眉头。
黑冰台无孔不入,眼下的银行职员里肯定有赵崇手下的密探。
不过凡事总得有个度。
我说过不准别人进我的办公场所,公然冒犯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陈庆扫视了半圈,目光突然停滞。
一个丰腴的背影站在办公桌前,俯身贴着桌面,手里拿着麻布用力擦拭着什么。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诱人的身躯也在不停扭动,令人不禁生出犯罪的邪念。
陈庆干咽了口吐沫,蹑手蹑脚走上前。
韩夫人的侧脸垂下一缕乌黑的秀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桌案上被烫出的黑疤,努力尝试着把它抹去。
“嫂嫂,不用擦了。”
“是顶真那个小畜生用烟头烫的。”
“等他来了我就扣下一头牛,给嫂嫂赔罪。”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韩夫人一跳。
“叔叔,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她首起身,温婉地笑着:“桌面用的是好料子,烫上疤痕怪可惜的。不过找木匠刨一层重新上漆就可以了,犯不着克扣别人的东西。”
陈庆不以为然地说:“顶真的部族放牧为生,牛马多得不计其数,我扣他头牛算什么。”
“天冷了嫂嫂牵回去打火锅岂不美哉?”
韩夫人被逗得发笑:“寻常百姓无故杀牛是重罪,你别瞎琢磨了。”
“嫂嫂怎么还把自己当布衣黔首?”
“待信儿远航归来,立刻青云之上,起码封个少上造。”
“最近田师兄在制作船舵和帆具,信儿每日里守在那里虚心学习,力求出行万无一失。”
“有此信念,将来必成大器。”
陈庆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韩夫人最喜欢听别人夸赞她的孩子,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整个人容光焕发。
“多谢叔叔夸奖。”
“等信儿成家立业,我就别无所求了。”
陈庆下意识开口:“嫂嫂……”
“叔叔想说什么?”
韩夫人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催问。
陈庆犹豫了片刻,咽下话头。
嫂嫂风华正茂,还可以为自己多做打算。
这话说出来似乎不妥,简首是禽兽之心昭然若揭。
“没,没什么。”
“就是觉得嫂嫂为信儿、柘儿付出得太多了。”
陈庆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就两个孩儿,不为他们打算还能为谁?”
韩夫人嫣然一笑,明媚动人:“叔叔也能算半个,不过你如今春风得意,用不着嫂嫂操心。”
“要是柘儿也长大成人,我倒是了无牵挂。”
“往后便帮叔叔端茶倒水,洒扫铺床,只要你不嫌弃嫂嫂老迈就好。”
陈庆连忙回答:“不老,不老。”
“嫂嫂天生丽质,风韵……那什么什么。”
他察觉到自己用词不妥,声音越来越小。
韩夫人抿起嘴角,看起来像是生气又像是在娇嗔:“朝中官员都说叔叔不学无术,看来是真的。”
“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