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吕不韦平日里通常在干什么?日理万机!
相府之中,吕不韦正霹雳啪嗒拨打着算盘,核对小司徒司马空汇报上来的京师市肆赋税,出身商旅的他对于这行当十分精通,也乐意去做。
“这么少?”吕不韦有些失望。“各地关隘不是都开衢通商了吗?我看咸阳城的街市也有了很大发展,茶肆、酒肆、青楼也有了不少,集市也搞了好几处,赋税也不重,怎么赋税上不去?”
司马空:“大人,这是因为秦国太穷啊!-----市肆是有了一些,可是平民老百姓太少,奴隶们身无分文,达官贵人又不屑于流连市井,外来的客商贩运盐铁物资和马匹的居多,都是官营收购,流通不旺,故此市税稀少。前些日子,有燕国客商来贩卖耕牛,最后只得杀了卖肉。”
吕不韦不解:“这是为何?”
司马空:“豪强宁肯用奴隶,也不肯使用耕牛。用耕牛当然好,可一般小老百姓买不起,地块也太小,用耕牛也不经济,故此无人购买。平民家的子弟都是尚武,不屑农耕。”
吕不韦思虑:“还是要从革除商君之法积弊来做文章,偌大个国家,民风虽彪悍,不喜耕织怎么成?产出少,无浮钱,商旅不兴。只靠战争掠夺,长此以往怎么行?”
司马空进言:“臣有几条建议,相国可愿闻其详?”
吕不韦:“只管讲来!”
司马空:“秦地广阔,但适宜耕种的只有靠近渭水的陇西、河东,接近江水的三川、汉中,以及土地肥沃的南阳。太原和上党郡是在晋地新设的,当下还主要是巩固地盘。北地、上郡不毛之地主要是放牧。巴蜀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只要是采矿。所以,臣以为在农耕条件较好的陇西、河东、三川、汉中、南阳等地,要大力扶助平民,鼓励耕织,谨慎推行释奴政策,增加劳力。”
北地、上郡发展畜牧业,设置官营马场,也可与邻近的胡地通商。至于巴郡和蜀郡,可以建立船队,修整栈道,与楚国互通铜铁、丝麻,立足发展矿业,可以考虑适当迁移部分人口过去开垦土地,这样秦国就有了稳固的后方。如果将来河西战局不利,秦国也能有转圜、东山再起之地。”
吕不韦:“善!不妨限制豪强的奴隶数量,超出限制的必须转售官府,由官府释放为平民,发给农具、居所,让他们拓荒种养。各地都要厘定每年新开垦土地目标,完不成任务的郡县考绩不合格!
凡是谷物、丝麻征收显著增长,又不靠剥削小民的县令、乡保、里正,一律嘉奖,连年增长的加官进爵。削减军功,通过军功取得的好处,不得高于农耕畜牧,引导民众安心生产。”
司马空:“有必要设立官营作坊,来生产农具、机具和一些生活必需品,改变我们依赖进口的局面,也可以出口嘛。”
吕不韦:“为了鼓励各国客商前来,是不是将赋税再降低一些,我看降至关东诸国三分之一的水平何如?”
司马空:“降低赋税的办法作用有限,不如在沿路设置官营客栈,以优惠价格招待来秦地的客商,代理储存货物、提供各种便利和保护。严谨路霸骚扰、军兵抢掠,这样来往秦地的商旅必会大增。如果商贾的商品实在卖不出去,我们还可以估价收购,定会深孚民心。”
吕不韦:“说起来容易,可是国库空虚,哪里有银钱去办这些事情?”
司马空:“这倒不难,可以借贷嘛!用官府信用抵押,可以向豪强富户去借,也可以向六国去借。实在不行,可以多铸造一些铜钱,只要分量充足,人们乐意接受就可。六国的货币铜钱一般不足半两,我们的铸钱分量足足半两不差,借轻还重,哪个会不乐意?”
吕不韦:“滥发铜钱,通货泛滥了怎么办?”
司马空:“商业发展起来,这铜钱流通海内,此中超发的弊端自然会消除,也还能扩大秦国的政治、经济影响呢,何乐不为?”
吕不韦哈哈大笑:“司马空,我看你简直就是管子(管仲)的学生啊!听说你那师尊是楚国的荀子,荀子不是轻蔑商贾吗?”
司马空:“师傅在兰陵,那里商业繁盛。相国所说之事,下官并不曾觉得,只是学以致用罢了。”
吕不韦摇头:“不,不,---你那师傅荀子推崇耕织,还是反对经商的。我记得他说过-----过度纵容商贾,会使民心奸猾、腐蚀心智,世风贪戾,最终难以驾驭。”
司马空无言以对。
吕不韦漫不经心地问:“汝认识李斯吗?----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司马空:“我长他两岁,不是一届门生,在师傅学馆也曾见过他几面。此人颇有才气,是师尊的得意弟子。”
吕不韦:“哦,----这就是了!---他果然不一般啊。”
公元前47年,秦王嬴政在咸阳继承王位,年仅1岁,赵婉被尊为王太后,先王异人的亲生母亲夏太后和华阳太后被称为尊太后、另一名王妃韩后尊为韩太后,其所生的孩子成蛟加封长安君。赵太后与华阳太后暂时相安无事,只是“夺子”的仇怨还时常萦绕在赵太后的心头。
这日,甘泉宫中,赵太后正与前来探视的辅政大臣、秦王的亚父、相国吕不韦叙谈。
吕不韦:“太后近来贵体可好?”
赵婉稍稍弯腰施礼:“本宫也不称你相国了,谢谢叔叔关心。秦王近来怎么样?”
吕不韦回话:“太后不必多虑,您是秦王的生母。王上现在上林苑太子府研习武艺、治国之学,有一批得力的臣子们护佑着,不会有事。”
赵婉恨恨地抱怨:“想我们母子9年被困邯郸,朝夕相处。谁成想脱得虎口,到了这咸阳,竟连见一面都难了。”
吕不韦叹息:“自古君王不落凡俗,他虽然年幼,可已是这大秦之主了。纵是他人,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一句话勾起了赵太后的心头怒火:“本宫一想起那天杀的华阳太后就胸中憋闷,那老太婆也忒歹毒了。”
吕不韦没有办法,只得规劝道:“早晚嬴政主政,您还没有出头之日?那华阳太后对政儿还算不错,一心想教导他成为明君呢。现在,我们都是外来人,赢姓贵族也不好对付,华阳尊太后这尊镇山之神,还是不能得罪的。”
赵婉心知如此,也默不作声了,俊俏的粉脸有些因动肝火而变得绯红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吕不韦,忽然想起这个吕不韦已经成了华阳太后的姘夫,不禁厌恶起来,只见她轻轻握住吕不韦的手,竟往自己的胸乳探去。
“都快半截入土的老妇人了,还撇着腿偷汉子,不知羞耻!你这叔叔,也太不自爱了吧,你就死心塌地拜在一个老女人的石榴裙下?”
吕不韦看着年仅0来岁、依旧是风姿绰约、风华正茂的赵太后,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客观来说,华阳太后也刚40来岁,也未生养过孩子,也是韶华未逝,如狼似虎的年纪。吕不韦尽管与华阳太后政见并不相合,但二人厮混在一起,也很是惬意,他很难来回答赵婉的问话。
古代的妃子们身份地位不低,但因为君王普遍年纪偏大,嫔妃也众多,被召幸的概率并不高,有些甚至一生守贞也只能守得花谢枯萎,没有子嗣的很多难逃殉葬的厄运或被作为和亲的使者派往异域,命运也是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