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师不免惊诧。
李斯说:“大人,是属下命人在府库放养家猫,以避鼠害。粮米自然可保无虞,银两更无伤了。”
县师心生疑窦,说道:“养猫此意甚好,但这猫不居粮仓,聚到银两库里却是为何?”
县令笑着说:“想必是谷仓之鼠已食尽矣。”众人开怀大笑。
县师又问:“尔等养了多少只猫?何时放养?”
李斯对曰:“、4只吧,大概去年六月放养的。”
县师勃然变色:“春气萌动,万物勃发,百兽交媾,此应时也。尔等之猫,去岁放养,至今未有繁育。本官目睹,就合此数。汝等不思其为何不居谷仓,反齐聚无鼠之地?仓中有米就有鼠,无米亦无鼠。仓中米尽则无鼠亦无猫,若此不见疑乎?”
众人瞠目结舌,县令禁不住拉了拉李斯的衣角,使个眼色。
李斯擦拭把冷汗,高喊:“打开谷仓,即刻查验!”
看守军士哆哆嗦嗦打开了仓门,众人的心也高悬到了嗓子眼。
“大人快看,有猫!有猫啊!”
府库墙角依稀几个其状大如猫的影子在晃动,那几个影子见有人来并不惧怕,也不“喵喵”叫唤,依旧自顾啃食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刺耳。其中一只竟然慢慢爬了过来,巨大的三角型脑袋,鼓凸又慵懒的眼睛,壮硕的腿脚,尖利的爪子,还拖着长而粗壮的尾巴,竟然打了个哈欠,露出两只雪白的利齿。
众官大惊,有人吓得扭头就跑,“妈呀!哪是猫?是老鼠精来啦!”
县师急忙躲避,詈骂道:“尔等干得好事!国之稻粱、黍菽尽付鼠辈之口矣!养猫克鼠?如此硕鼠,人且惧怕,何况猫乎?”
县令一阵眩晕,众人扶住才没有昏倒在地。
十余日后,使者抵达上蔡,宣读相国训令:
“上蔡县令陈芑,为政不敏,用事不敬。纵鼠为害,致粮粟不保。有黜官德,有违王命。处黔首,流三苗。
“簿记李斯,--仗0,罚银0两,除官籍。”
其它看守府库的官兵也遭到了严厉的惩罚。客观说,无论是李斯还有上蔡县令等人,其实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官,出现如此问题只能说是命不好。
一般的小老鼠早被猫吃了,粮米可保无虞。可他们不幸遇到的竟然是鼠王,还带着王后,简直就是一个鼠国宫廷!它们带领一帮鼠辈手下,连吃带搬运,你说库里的粮食还能剩下多少呢?
倒霉的李斯整天征粮、催粮入库,却忽视了检查库存,所以被处理也不冤,问题是李斯并没有多少风险承受能力。
上蔡有关官员全部遭到严厉惩罚,李斯被暴打一顿开除了,一家人七拼八凑,家里稍微值钱的东西连同马匹都卖了,只得了不足10两银子,最后还欠下了官府11两罚银,宽限一年,还交不上来,就要李斯用徭役抵顶---那跟被判无期也没什么两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