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程艰苦卓绝,可是邯郸保卫战总算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老将廉颇星光闪耀烁、有大功于国,自然要加官进爵,开始兼任相国(假相)。赵王为他重新修建了壮丽高大的府第,以前逃散的门客又纷纷要求回来了。廉颇怨恨他们在自己失意时的背离,宣布从此不再招收门客,以这个理由婉拒他们。
有人就劝廉颇说:“你这是为何呢?你富贵有权势时,大家来依附。你落魄失意时,大家离你远去,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嘛!越是富贵有权势,众人一齐来拥护,势力就更大。越是贫穷、没有地位,众人就越是盘剥、轻视他,不要说是个人,就是国家不也是这样嘛?”廉颇听了才勉强答应接受门客。
廉颇毕竟是一名草莽武将,政治辨识能力不强,出将入相也没有什么作为。尤其是在赵孝成王册立储君的问题上站错了队。六年后,赵国宫斗不绝,建信君、郭开等人故意派廉颇去进攻地处黄河以北魏国重镇繁阳,把它攻克了,而且命令他领军就地驻守,不让廉颇回都城邯郸。攻占繁阳这个没有智商的举动破坏了赵国和魏国的联盟,也使廉颇和他扶持的大位继承人处境不利。
赵孝成王去世后,太子悼襄王即位,立即就派乐乘去繁阳接替廉颇。廉颇大怒,攻打乐乘,乐乘逃跑。廉颇无奈逃奔魏国的大梁。第二年,赵国便以李牧为将进攻燕国,攻下了武遂、方城。
赵孝成王十五年(公元前51年),燕国丞相栗腹以给赵王祝寿为名,出使赵国,侦探赵国虚实。回国后向燕王建议,赵国青壮年在长平之战均被秦将白起坑杀,国内尽是孤儿寡妇,无力再战,乘此良机攻赵必胜。燕将乐间认为赵国连年同秦作战,百姓熟悉军事,若兴兵攻赵,燕军一定会败,坚决反对出兵。燕王喜不听乐间劝告,决意发兵攻赵国。他派栗腹为将,领兵60万,战车两千乘,兵分两路大举进攻赵国。栗腹令部将庆秦率军0万攻代,自率主力40万攻鄗。燕军到达宋子(今河北晋县南)后,赵孝成王令大将廉颇、乐乘统兵1万(一说5万)前往抗击。廉颇分析燕军的来势后认为,燕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骄傲轻敌,加之长途跋涉,人马困乏,遂决定采用各个击破的方略。令乐乘率军5万坚守代,吸引攻代燕军不能南下援救,自率军8万(一说0万)迎击燕军主力于鄗。赵军同仇敌忾,决心保卫国土,个个奋勇冲杀,大败燕军,斩杀其主将栗腹。攻代燕军闻听攻鄗军大败,主帅被杀,军心动摇。乐乘率赵军趁机发起攻击,迅速取胜,俘庆秦。两路燕军败退。廉颇率军追击500里,直入燕境,进围燕都蓟(今北京城西南)。燕王只好割让5座城邑求和,赵军始解围退还。战后,赵王封廉颇为信平君,假相国,封乐乘为武襄君。
赵孝成王二十一年(前45年),赵孝成王卒,其子赵悼襄王继位。襄王听信奸臣郭开的谗言,解除廉颇的军职,派乐乘代替廉颇。廉颇因受排挤而发怒,攻打乐乘,乐乘逃走。廉颇亦奔魏。
还有一种说法是:前51年,燕国攻打赵国,赵将廉颇大败燕军,燕国相栗腹和乐乘被俘虏,乐乘弃燕归赵。赵国封乐乘为武襄君。第二年(前50年),乐乘、廉颇为赵围燕,燕国重礼求和。五年后(前45年),赵孝成王去世。赵悼襄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攻乐乘,乐乘离开,廉颇流亡魏国。这是把乐间和乐乘弄混了!
另外那个“乐乘逃走”也很奇怪,他是逃离了赵国去往他国,还是逃避了廉颇的愤然攻击,并没有离开赵国。
廉颇在大梁住久了,魏国对他不能信任重用。赵国由于屡次被秦兵围困,赵王就想重新用廉颇为将,廉颇也想再被赵国任用。赵王派了使臣去探望廉颇,看看他还能不能任用。廉颇的仇人郭开用重金贿赂使者,让他回来后说廉颇的坏话。赵国使臣见到廉颇之后,廉颇当他的面一顿饭吃了一斗米、十斤肉,又披上铁甲上马,表示自己还可以被任用。赵国使者回去向赵王报告说:“廉将军虽然已老,饭量还很不错,可是陪我坐着时,一会儿就上了三次厕所。”赵王认为廉颇老了,就不再把他召回了。
楚国听说廉颇在魏国,暗中派人去迎接他。廉颇虽做了楚国的将军,并没有战功,他说:“我想指挥赵国的士兵啊。”廉颇最终死在寿春。
邯郸大捷后,魏无忌知道自己盗取魏安厘王的兵符,假传君令击杀晋鄙,魏安厘王一定会非常恼怒,所以魏无忌让将领们带着魏军返回了魏国,而魏无忌和他的门客留在了赵国。赵孝成王感激魏无忌窃符救赵的义举,把鄗(今河北柏乡县北)封赏给魏无忌作汤沐邑,魏安厘王也原谅了魏无忌的罪过,仍然让魏无忌享有信陵,而魏无忌一直留在赵国,十年没有回去。公元前47年,他指挥五国联军,对秦国的侵略军迎头痛击。公子无忌封爵为信陵君,是战国四公子之一。不过,战后魏王对信陵君开始猜疑,更兼秦人又使用历久不衰的反间计,使魏王免去信陵君的要职。于是信陵终日借酒浇愁,并含屈而终。信陵死后,魏国无力抗秦,国土被秦国慢慢侵夺。
公元前57年,范雎亲信郑安平于邯郸城下降赵。依照秦法“任人而所任不善者,各以其罪罪之。”范雎当株连降敌大罪,受三族连坐之治。秦昭王恐因此事伤害到范雎,于是下令国中:“有敢言郑安平事者,以其罪罪之。”不但没有治范雎的罪,反而加赐食物,慰勉范雎。
谁知祸不单行,事隔仅两年即公元前55年范雎的另一亲信王稽,身为河东太守却与诸侯私通,事败后被赐以弃市重刑。范雎接连涉嫌,秦昭王虽未深究,然范雎心中自是别样滋味,言行举止格外小心谨慎。一天,秦昭王临朝兴叹:“现今武安君既死,郑安平、王稽等或叛或降,外多强敌而内无良将,吾恐楚国铁剑利而将士勇,倡优拙(妓女和戏子不得势)而思虑远,借以图秦,实堪忧虑!”范雎听出弦外之音,情知失宠,地位岌岌可危,且惭且惧,不得不思谋退身之计。于是,借病退避,闲居家中,不肯上朝。
就在范雎进退维谷之时,燕人蔡泽来到秦国。此人其貌不扬,而且身无分文,然而才华横溢,尤擅辩才。他曾广游列国,屡以其学干政,可惜久久怀才不遇。此时蔡泽获悉范雎失意,连忙赶到相府。如同范雎当年语激秦昭王一样他扬言:“燕客蔡泽,为天下雄辩之士,倘能一见秦王,必可夺取范雎相位。”范雎闻知此言,自然很想见识一番这位口出狂言大语者。
于是,他马上召见了蔡泽,傲然问道:“先生有何术竟能夺我相位?”
蔡泽不慌不忙地答道:“君侯见识何其晚!众所周知,君明臣直为举国大福,父慈子孝、夫信妻贞为一家大幸。然而,比干忠正却不能续殷存,子胥智谋却不能保吴完,申生孝敬却不能止晋乱。原因何在?身与名俱全者,最上;名可法而身死者,居中;身存而名辱者,最下。商鞅、吴起、文种诸人,竭力尽忠,功高盖世,然而却惨遭诛戮,不得身名俱全,甚为可悲。现以君侯而论,声名功绩不如上述三子,然而禄位贵盛、私家富厚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再看秦王信君侯,又不如秦孝公信商鞅、楚悼王信吴起、越王勾践信文种。当此之时,尚不知进退之术,我诚恐君祸患深于商鞅等人。君岂不知:天地万物,四时之序,无功者来,成功者去,这是浅易之理;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这是天地常数;进退盈缩,与时变化,这是圣人大道。可惜凡夫俗子,惑于私利,以致昏聩不悟。正如鸿鹄、犀、象,所居之处本远离险地,但为香饵引诱,终不免于死。书中有言:成功之下,不可久处。君侯相秦,计不下座席,谋不出廊庙,坐制诸侯,利施三川,以实宜阳;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斩断三秦通途,令六国不得合纵;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使天下皆畏秦。秦之欲已得,君之功至极,正当秦国分功之时,却不思退避,则有商鞅、吴起、文种之祸。君何不让归相印,择贤者而授之。”
蔡泽论人事、谈安危,语语动人,字字惊心。
范雎到底是一个聪明人位智者,心有灵犀,一点即通,再加上他日夜不安、早有退隐之心。于是,他连忙奏请昭王大加盛赞蔡泽之贤,推荐他来代替自己担任相国。秦昭王五十二年(公元前55年),范雎称病逊去相位,不久死于其封地应城。
秦国战后依喘息几年,再次实施征伐关内的策略,同六国互有胜负,渐渐重新控制了长平,又攫取了韩国和魏国不少领土。历经多年征伐,秦地劳民伤财、战祸连连、年事已高的秦昭王武力征伐天下的心思渐渐收敛起来,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经常到各地秦国宗庙面前祭祀忏悔。公元前51年,心力交瘁的秦昭王病死,秦国政坛酝酿着一系列巨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