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迟临、钱铎带着徐暮远、表姐和几个孩子一起散步。
迟临和钱铎边走边聊一些公司的事情。表姐有些怕黑,委屈地追上徐暮远,把手伸给他,说:“牵。”徐暮远笑着拉起她的手。
“你的手很温暖,手很温暖的人可以走到地老天荒。”徐暮远说。
表姐害羞地红了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钱铎带着几个小孩去买冰激凌,迟临步子缓下来,和两人走在一起。
表姐牵起迟临的手,两边对比,转过头对徐暮远说:“小临的手,热热的,你的,凉凉的。”
徐暮远并不说话,温和地冲她笑了笑。
迟临说:“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想起一个人。”
这发语词一样的金句。徐暮远忍不住吐槽。
“谁?前男友?”
“不是。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
☆、第13章
“小时候的钱多多?”徐暮远呼吸有些紧。
“为什么总是把我和钱铎联系在一起?”最近公司的某些传言让迟临神经敏感,“是小时候在兰镇的一个朋友。兰镇应该听说过吧?旅游业很发达。”
徐暮远忽略他的提问,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还记得他。”
迟临不太明白他眼里突然浮现的期待和惊喜。
“当然记得。”难道自己曾给他留下记忆力不好的印象?
徐暮远深吸一口气,问:“那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迟临眼底有些温柔的笑意:“还记得。有点害羞,但是很直接,总是睁着双圆圆的大眼。”
徐暮远低着头眼圈泛酸:“你说我和他很像。”
迟临看出他有些不对劲,磕磕绊绊地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只是刚才的表情有点像,不是说你像他……”
徐暮远仰着头让眼泪倒流回去,转身背对迟临,在黑夜里寂寂树荫之下,像一头濒临边缘的困兽。
深呼吸了几次,强迫自己缓和情绪,徐暮远转过身对迟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可惜笑容在青白的脸上有些惨淡。
“已经很晚了,”徐暮远说,“我就先回去了。你帮我跟钱铎说一声。”
“我送你。”迟临忙说。
“不用了。”徐暮远上前拍了拍表姐冻红的脸颊,轻轻说了声再见,然后迅速离开了。
迟临在后面喊:“徐暮远你等一下!”无奈表姐还在,没有办法追上他。
徐暮远曾以为,这世界上大部分人觉得生活痛苦,完全是因为他们的耐受力,以及对生活的理解力都是低下的。他向来自恃有常人不可企及的忍受力,然而此刻地铁的玻璃清楚地倒影出他的脸,泪水正在不受控制地涌出。
真正的痛苦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带来的泪水无法因羞耻心而黯然止步,再多的宽慰和笑话也不能使之破涕为笑,它使你全然沉浸在情绪的宣泄中。所以徐暮远一直笃信唯有肉体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他不知道精神的痛苦也可以这样摧枯拉朽。
回到家仰躺在浴缸里,取了条热毛巾敷眼,徐暮远脑海里都是自己悲痛欲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