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青铜门开启的那一刻,一个身影从中走出,长白山上巨大的狂风吹动。
风轰隆隆的声音在耳边响彻,远处的太阳正昭然升起,终于照出了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脸。
只见那脸庞清隽的像一笔勾勒而成,没有多余的线条,面无表情的样子仿若超脱了世界。
可这张脸与张启灵并非一模一样,面庞十分相似,却要减一分,因为独独缺少了最重要的神韵。
淡漠看待整个世界的眼神,
他并没有,
那漂亮的眼睛明明正在热切吸收着整个世界的风光霁月。
清晨的空气固然是冷的,常人吸进去一口就感觉肺部扎疼,但他眼睫只轻颤了颤就快速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背后的青铜门沉重的合上,随即像从未出现一般,任由风雪扫荡掉它最后留在地上的痕迹。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去简直是一片空白,短暂迷茫后他机械式的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一身黑的他,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分外明显,身后背着的刀在刀鞘的保护下看不真切,却隐隐嗡鸣。
盲目走在深山里似乎是很危险的,幸好大多数动物都是冬眠状态,加之白天的安全保障会大大提升,不一会他就走到了大路上,沿着前方可见的平坦柏油路行走。
然后…突然闯入村庄的他有些无措,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人,或者是这么多人的缘故,仍旧没有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慌乱。
但行走的步伐却开始迟疑起来,下一秒就往无人的街巷走,像是要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摆脱出来,得到喘息的时间。
突然,他听到悠扬悦耳的二胡声,虽然他没有大多数常识,可音乐的好坏大抵是可以分清的。
但此刻却不是他离二胡声渐近,而是对方移动着乐器向这里走来,愈来愈近!
危机意识让他立刻拔出身后的黑金古刀,闹市中的片刻宁静之地,仅与乐声有一墙之隔。
对面的人隔着墙轻笑了一声,突然拉弦声戛然而止,只见二胡先飞过来直冲自己面门。
顷刻间他已然起刀劈开二胡,在这瞬间里对面的男人翻越墙体,优越的长腿划出个漂亮的弧线,来了个利落又亮眼的出场。
切成两半的二胡被男人正好踩在脚下…
男人眼戴墨镜和痞气的脸庞,一身潇洒的皮衣,开口却没什么礼貌成分:
“哑巴,好久不见啊。”
说完,黑眼镜默默踢开了自己的铁饭碗二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挠了挠鼻子。
他骤然一愣,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
黑眼镜却停下笑脸盯着他看了半晌,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此刻却觉得有什么难说的违和感,只是短时间内难以推敲。
他欠欠的已经将大长腿的优势发挥极致,开始向哑巴攻击,于是哑巴快速转动手腕选择避开刀锋与黑眼镜左腿相触,转而使用手臂格挡后将刀瞬间回鞘。
对方选择肉搏,而他拿刀属实有点不讲理。
刚挡掉腿部的攻击,就见黑眼镜再度变换身形换腿而出,却在瞬间收腿改变成拳头。
他没想过自己的下意识躲避如此之快,像终于启动了身体本能,向下躲去并顺势出拳,可惜黑眼镜身手实在不错,于是他的拳头只能在快要触及皮衣内侧的一堆眼镜时拐了个弯。
黑眼镜的拳头也是连他的边都没擦到,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除了开始的第一招外,根本就是碰不到对方。
黑眼镜玩累了摆手表示休战,在过程中他早就意识到了什么,好像哑巴忘记了自己一切的身手,还是在第二招时才意识到:(啊,我身体反应原来这么快,出现这种迟钝愚蠢的想法。)
以前也碰到过他不记事,但从没有像这样连自己的身手都忘了的情况。
他藏在眼镜后的眼睛思考着眯起来,力求从观察中摸索出那份违和感,而哑巴则在黑眼镜的注视下终于开口,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嗓子有些沙哑,“你认识我。”
依旧是把疑问句说成陈述句的语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违和…熟悉?
两种感觉不断对撞,一时让黑眼镜也拿捏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