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下子给一个凡人扣了那么多精神值,庄霄不会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直接死在她手上吧?
江载月不敢赌庄霄如果死在她手上,她还能不能带着他一起离开坟碑。
不过她的做法真的起了效果,庄霄他像是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的头一点点转向她所在的方向,死寂的瞳眸里也终于倒映出她的面孔。
他的嘴唇微微动着,江载月似乎看到了他艰难吐出的一个字。
“跑……”
跑?
庄长老为什么让她跑?
坟碑内还会出现什么危险吗?
江载月陡然警惕了起来,她想要拉着庄霄一起走,然而她的手再度虚幻地穿过了庄霄的身体。
下一刻,江载月方才明白了庄长老为什么让她跑。
无数条漆黑的根须如同有意识般从庄霄体内一瞬间探出,如同锐利的箭矢刺进人群的身体,穿透院墙,贯穿着他周围全部的一切。
混杂着浓郁恶心血腥味道的哭嚎声响,在一瞬间响彻整片天地。
然而在片刻之后,所有声响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江载月和庄霄两人。
而那些刺透贯穿外界,挂着浓稠血液的根须,也方才一点点收了回来。
然而浓郁如海的黑色根须中,却带回来了两个身体被大部分贯穿着,却还残留着些许神志的两个活人。
看清楚庄霄的面容,挂在根须上的王胡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哭号哀求道。
“求求你,庄曲……放过我……”
庄霄的面容仍然沾染着血水与尘土,但是他死寂的模样,如同一个毫无深意的稻草人,更加接近于庄曲记忆中庄长老异魔发作时的样子。
“你也觉得,我兄长——更应该活下来,对吗?”
庄霄明明是对王胡晁问出这个问题,然而在这一刻,江载月却有一种他仿佛也是在对着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感觉。
然而在她开口前,庄霄就平静道。
“做我的田仆吧,你本来也是我第一个田仆。”
“我,我不明白……”
然而没给王胡晁更多开口的机会,如同树木似的根须就从头顶贯穿他的血肉,他歪曲的头颅与直立的身体像是一具被上了发条的木偶,彻底没了最后一丝生气。
庄霄松开根须时,王胡晁已经没有了任何逃跑的动作,如同江载月见过的那位赵师兄,僵硬而缓慢地向着远处走去,最后走去了庄曲离开的方向。
而躺在根须中,身体同样布满密密麻麻白疹,比王胡晁更加像是一具尸体的老人,陡然睁开眼,他身上的白疹就像瞬间膨胀的泡沫一般,瞬间淹没庄霄。
“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枯瘦的死尸嘶吼着,不仅是他的身体,就连他脚下踩的那些碎末血肉上,此刻都鼓胀生长起了密密麻麻的白疹。
然而无数条漆黑的根须,如同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地从那些白疹中伸出,然后一条条缓慢贯穿着死尸的血肉,粗壮根须上伸出的一条条细密如蜈蚣般的黑须,又轻而易举地戳进每一颗白疹之中。
庄霄的声音变得格外平和,“不是想要吞掉我体内的藤药吗?来吧。”
“为什么不吞呢?”
他耐心地用根须贯穿刺破百颗,千颗,万颗,所有还在血肉上蔓延的白疹,一遍遍平和地问道。
“为什么不说话?不想吃了吗?”
活尸身上最后的一点动静彻底停下,庄霄却还是没有停下一遍遍在他血肉中贯穿的根须,直到把死尸的血肉变为一滩肉泥,庄霄还在喃喃自语道。
“上次让你跑掉,这次不会了。”
“田仆……我的田仆……我的灵田还缺很多……”
看着挂满肉沫的根须还在无意识穿动空气的那一幕,江载月终于开口道。
“庄霄,他们都死了。”
庄霄没有焦点的空茫黑眸,方才落在了江载月身上。
“高人……”
他慢了半拍,脑中浮现出了更多属于庄长老的记忆。
他最后以着庄曲霄的语气平静喊道。
“……江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