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陡然窜遍江载月全身。
难道罗仇魔身上的每一个甲片下都藏着一座墓碑?而每一座墓碑都能抵御墓碑主人对他的异魔攻击?
不是,这种异魔真的不是在开挂吗?怪不得罗仇魔信心满满,觉得一个能打过他们所有人。
“卢容衍”之前也没和她说过,罗仇魔的实力是这么大的一个bug啊!
如果易无事的异魔起不了作用,那么她的镜灯应该也困不住他,不能让镜片落在罗仇魔手上。
江载月轻轻握住脖颈上祝烛星留给她的雪白腕足环。
她要在此地彻底解决这位罗长老吗?
然而莫名的,罗仇魔的一句话陡然浮现在她的脑中。
“我不怕死,即便是宗主,也杀不了我。”
罗仇魔到底有什么后手,能让他笃定,即便是宗主也杀不了他?
如果此刻用出了祝烛星给她的腕足环,那么她就真的和罗仇魔撕破脸面了,在没有摸清楚这位罗长老的倚仗是什么之前,江载月没有打草惊蛇。
她毫不犹豫地通过镜山,来到了卢容衍所在的囚室。
卢容衍又蒙上了遮眼的白布,他拄着竹棍,闲庭信步地打开竹室之门,室内隐约散出清淡清雅的茶水热气,桌上摊开的古籍整齐错落,透过窗棂的和煦日光照亮着纸册上未干的墨迹。
乍看此情此景,江载月陡然有种她和卢容衍到底谁才是被关起来的囚犯的错乱感。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问清楚罗仇魔相关之事,江载月开门见山地问道。
“罗长老的异魔是什么?你之前极力劝我将他们逐个击破,是不是知道他们有威胁,藏着掖着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面对江载月如此来势汹汹的问话,卢容衍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之色,甚至还主动邀请道。
“小友不妨先坐下,喝一杯茶,再慢慢听我细说。”
江载月忍不住道,“我之前就想问了,你的茶叶和水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不会是你自己跑出去拿的吧?”
卢容衍笑着答道,“小友说笑了,这是我曾经炼制了一套黄品茶器,可以汲取外界竹叶灵气与水汽,每日沏出来的茶也是不同的味道。小友可愿意试一试,今日的茶尤其能够静心……”
想到自己家门口立的那座墓碑,江载月别说静心了,简直连把卢容衍拿去沏茶的心思都有了。
“卢容衍。”
听着少女一个字一个字地冷冷喊出他的名字,卢容衍终于收起了原本脸上的温雅笑容,换上了忧心忡忡的郑重面色问道。
“可是罗仇魔来寻小友的麻烦?”
“他都把我的墓碑丢在我家门口了,卢阁主难道觉得这是他给我送来的大礼吗?”
卢容衍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从前在甘流生那三人中,罗仇魔是最不显山不显水的一位。他成日躲在他的墓碑里,平常极少露面,也不愿意轻易开口。”
江载月皱了皱眉,卢容衍描述的罗长老,跟她刚刚所见到的罗仇魔,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她甚至没有见到卢容衍所说的罗长老的墓碑。
“我见到的罗长老身穿铁甲……”
她细细描述出了记忆中罗仇魔的音容相貌,卢容衍认真听着,在听到罗成魔的铁甲下藏着多块墓碑后,他面色一变。
“我很少见过罗仇魔出手,但是我听闻过,他的弟子随身都会带着一座墓碑,而且罗仇魔有令,不允许他的弟子死在外界。”
“从前宗主的管束没有那么严厉的时候,罗仇魔会以墓碑之身游荡在宗内,带走那些异魔濒临失控的弟子。但是等宗主灭杀了一遍不守宗规的长老后,罗仇魔与他的弟子就很少出现在公开之地。”
“所以,小友确定,他真的对你说了——宗主如今也杀不了他这种话?”
江载月点头,将罗仇魔应对藤壶都不需要出手的动作,还有面对宗门大比的自信神态都着重地强调了一遍,卢容衍的面色更加严峻。
“他的异魔,或许也因为域外天魔的变化,而发生了变化。他从前只能以自己的墓碑之身出行,如今他身上竟然能带上多座墓碑,他的洞府内,应该还藏着其他曾经收罗的墓碑。这么看来,也许他与域外天魔的联系已经变得更为紧密,即便毁掉了他如今出行的墓碑之身,也无法真正灭杀他。”
“也有可能是他的墓碑之身能够吞噬其他弟子的异魔,而吞噬的异魔又使得他的墓碑之身发生了更加难以灭杀的某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