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闭着眼睛笑了笑:“还不是那些事。这孩子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些,眼里容不得沙子……本座记得你年轻时候也不是如此非黑即白的性子,也不知小雪怎么长成了这个模样。”
当年他邀请白锦成为西方魔教的客卿时,对方可是欣然应允了的,虽说这个客卿也没能当上多久,但好歹还是说明了白锦对待正魔两道的态度。
无所谓。
是黑是白、是正是邪,他其实都不大在乎。
白锦淡淡道:“你一面希望他成为一个正直的剑客,一面又希望他不要排斥西方魔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玉罗刹终于睁开了一双浅色的眼睛,笑着道:“的确是这个道理。可做人父亲的难免就要贪心一点,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个好那个也好。本座这一腔慈父之心,道长最是了解不过了,是不是?”
他从白锦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茶香。
玉罗刹道:“好香的茶,你去哪儿了?”
白锦道:“茶楼。”
玉罗刹挑眉道:“你要喝茶,万梅山庄里什么好茶没有,偏要去山下喝。”
白锦瞥了他一眼,道:“是别人请的茶。”
玉罗刹却一点也不吃惊:“哦,是谁?”
白锦道:“宫九。”
玉罗刹笑了:“宫九?”
白锦颔首。
“你可知道宫九的来历么?除了太平王世子身份以外的来历。”
玉罗刹已经从白锦的话里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他换了个严肃一点的姿势,正色道:“当然有。比如,这些年教养他并教他武功的师父。”
白锦眼睛一亮,“说说看。”
这个眼神玉罗刹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玉罗刹已经猜到了白锦问出这个问题的理由。
“他是不是宫九的师父,本座并不清楚,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宫九的背后一直都有这个人的影子。”玉罗刹思索一番,道:“本座粗略算一算,他也该是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了。这个人的武功在很多年前就十分厉害,据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功招式,他都可以很快学会,并将它们融会贯通到一处。只可惜,他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中原,到海外避世去了。”
白锦道:“按宫九所言,他的确是个大宗师。他去了哪里?”
玉罗刹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绝没有东瀛远就是了。你知道的,大宗师都有喜欢避世的爱好,到了这个境界还沉醉权势不肯退隐江湖的,世上恐怕也只有本座一个人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做人最重要的,岂非就是要有自知之明?
一个人,若是能比别人更了解自己,那他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了,尽管不是绝顶聪明,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也绝不会是个蠢人。玉罗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他喜爱权力,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他是永远都不能像其他的大宗师那样告别一切,然后一心一意养老的。
在这一点上,玉罗刹就充分显示出了他的特立独行。
一般到了大宗师境界的高手,通常都与江湖纷争无缘。
他们要么躲在荒山野岭,要么大隐隐于市,要么干脆跑到海外养老……反正是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的。
也正因为如此,飞天玉虎才会一直以为玉罗刹是跟他一样的宗师境界,他要是知道玉罗刹二十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大宗师,想来江湖上也不会出现“西北双玉”一说了。
太不自量力了。
若是把江湖上宗师以下的武者比喻成大大小小的水滴,那宗师就是一条河流,大宗师就是一整片大海。
一条河难道还能与大海比肩?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