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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身皇后很抢手【完结】_分节阅读_9(2 / 2)

地上的殷红汇流成溪,烟云更是心颤不能言,她只要稍稍一动,扣住她腕间的手掌便会握紧一分。

“出去!”南宫凌固执的启口,血染双唇,气力已是不足。

“皇上……”两人眼下定是不能就此离开,各自同声担忧的唤了他一声,企图再上一步。

“出去!”一声厉吼是不容违抗的冷然残酷,他赫然睁眸,却依旧只是盯着眼前的佳人。

无情和冰心心中叹息,无奈只能握紧各自手中兵器,内心挣扎了一番才不甘退出了牢外。

黑暗欲将来袭,南宫凌一直在忍着,睁着微亮的眼眸仿佛一直在这一刻的来临。

烟云觉得此刻的他尤为不妥,严峻的面容上仿佛覆上了冰霜,可那双漆黑的眸中却是闪烁炙热的火焰。

“你……”烟云吐纳一字,身体瑟缩了一下。

“你要杀我,此刻……便是机会!”南宫凌将她染血的手再次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那里插着一支闪耀金辉的发簪。

“不!”烟云连连摇首,只觉这个男人疯了!

“不要么?”南宫凌低声问她,嘴角掠起了笑,不知是喜是悲!

“不!”烟云已是无法清楚的回答他了,只能颤颤的想要后退脚步抽出自己粘稠染血的手掌。

“这里,你大可再刺十下、百下……”他用力钳制她的手腕,动力之下,血流更剧。

“你……”两行清泪还是止不住的滑出妙目,喉间哽咽的苦涩只能让她溺出一字。

南宫凌弯笑,握着她染血的手终于放开,指尖弯曲为她拭去眼角泪水,可才拂去的晶莹泪珠又在分秒之间落下她的脸颊。

如此可人儿,她的眼中为何总是有如此多的眼泪掉落?是否这一刻,这些水润珠儿是为他而落的呢?

“清雪……你是在为我哭吗?”南宫凌痴痴的问她,神智在明与暗的边缘徘徊游走,微睁微合的眼让他无法再看清她容颜上的每一处精致五官。不过没有关系,她的一丝一发依然刻入他的心田,即使步入地狱,他想他依然会记得自己深爱过这么一个人。

“……”烟云木讷瞧他,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眼下的痛心是否是因为他,又是否从头至尾那种痛都有一半是因为他……

“真好……”南宫凌笑得无力,这笑不再像方才那么狰狞嗜血,更没有那绝情的悲怆在里面。

“你终于……终于也为我……伤心了!”他一手一直抓着她的皓腕,一手揽上她的腰肢不让她再退出自己的胸膛。

“清雪……”他醉情低吟,俯下首去吻住了她微颤的双唇,染血的舌轻易的撬开她的贝齿,在她口中辗转缠绵。

烟云浑身一怔,瞳眸更是在他俊颜放大的瞬间蓦地收缩,她欲挣扎后退,他却不准,在两人汇成泉涌酸楚的一攻一防的唇舌大战之间,他胸上的汩汩血液,染透两人袍衫。

这一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却又透着不甘放弃的失落和遗憾,一直想要紧紧嵌入在怀里的人儿他已是无力再捆缚胸膛了……手滑下,他高大的身躯便向她压来,吻停之际,他含笑在她耳畔呢喃了一语,他说:……你终于回来了……

他说的气弱声微,而在烟云听来,字字俱如轰雷,震了她的心,惊了她的神,她望着这个男人,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多情还是无情?

烟云本能的抱住他的身体,因为一只皓腕仍被他死死拽在掌中不曾分开,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他们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你醒醒……”烟云怕急了,她害怕他永远不会醒来,哭喊着抱着他的身体却无力将他扶起。

“来人啊………来人……”她无阻的喊着,眼中迷离一片。

守在外面的无情和冰心听到她的呐喊声,在最快的时间跑了进来,见南宫凌已经失去知觉躺在烟云的怀里。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跑到他的身边蹲下为他点穴止血,随后抱他起身时却发现南宫凌的手掌依旧紧握烟云的皓腕怎么挣也挣不开,两人无奈只能一人扶起一个快速离开了地牢。

南宫凌受伤此事分同小可,他们没有将他带回皇宫,而是去了城外的梅林小筑。

第3卷情海波澜爱不在151死了才放

死了才放(9014字)

屋外,梅瓣在风中飞扬,片片嫣红如同花海世间洋溢幽香芬芳,淡淡的香味飘进屋中渐渐掩盖了满屋的血腥。shuanshu

丝丝失魂的坐在榻边看着榻上失去知觉的男人,无神的模样令随意心绪不安。

“娘娘,你还是吃点东西吧!”随意已经为南宫凌包扎好了伤口,所有经过也都在烟云的眼下进行。她看着她帮他将胸口的金簪拔出,看着那赤红的血从他心口喷溅出来,那一刻她一直无力喘息的心竟然麻木了。

烟云一言不发,也不哭泣也不挣扎,任凭南宫凌紧扣自己的手掌。

“娘娘……”随意又唤了她一声,黛眉紧蹙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同样留在屋中的冰心上前一步,“我们先出去吧!”眼下就算再怎么劝她,她也听不进去的。

随意抬眼与冰心相视,是似再问: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妥当吗?

冰心回以信任的眼眸,两人这才退了出去。

门扇的关合声响起后,烟云的眼帘好似动了一下,她眸光移向南宫凌的胸口,那里包扎的白色纱布已然又被鲜血染红。

她不知道这一瞬间的心情是怎样的,她不想伤他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失了方寸才会将头顶的金簪拔下刺入他的心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从地牢回来后她眼中的泪水已是止住了,可眼下看着他起伏染血的胸膛,眼眶中再次凝聚晶莹。

她不知所觉的竟抬起了那只险些要他命的手,抚上他受伤的地方,那里的伤口很深、很深,她知道……

“痛吗?”烟云直言轻问,其实她也知道,那样的伤一定很痛、很痛……

无法抑制的泪还是落下了美瞳,已是哭得嫣红的眼中有了南宫凌一直所期待的疼惜和不舍,可眼下烟云对他的这份动容神情他却没能看见。

是否错过了……终是再也追不回来了?

烟云满腔怆悲化作心头泪,滴滴垂下眼眶掉落衣袍之上,尚未干透的血迹随着清泪化成朵朵雪莲在她衣袍重新绽放!今日,他们几人就在这场混乱的爱情之争中凄惨渡过,彼此皆伤没有谁胜谁负!

烟云心头纷乱,隐约间开始怀疑起自己真实的身份,看着榻上昏睡的男人,她心里生出了一丝信任,可她耳畔又有一种声响在回荡,告诉她——莫怀疑自己的夫君!

她在矛盾的苦海死死挣扎,眼下没有了南宫轩的守护她就像失去羽翼的雏鸟,不知道该如此飞起,又该飞向哪儿?

她安静的盯着南宫凌,眼中闪过了今日在地牢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大可在伤他时一掌取她性命,可他没有!他只是震惊着双眸望着她,眼里的那方痛楚欲将她的心口撕裂。

到底他口中的清雪是何人?可以令如此残酷的帝皇放下一身尊严与冷冽?

当真是她吗?是自己吗?

烟云不想往下深究,无奈如今心不由衷……

一直僵坐在榻上的身躯动了一下,她为他揽好了被褥,将受伤的胸膛盖在了薄被之下,杏眸微转睨向了竹案上的那根染血金簪。

凤钗生辉,虽以染血却仍盖不住它的华彩琉璃。这根金簪是当日与南宫轩成亲之时他送给她的,不料今日却成为了她杀人的利器。

烟云瞧着它,本想起身将其拿过放在掌中,可手腕的大掌不曾松懈半分,令她无法起身走出他的困束之地。

烟云只能坐在榻边哪也去不了,看着眼前的固执男人即使在昏迷之中仍是如此霸道,这样的一面南宫轩也有。

想起同样受伤严重的他,烟云的眉心蹙起,不知道他的伤势有没有得到医治!

“来人!”烟云侧首瞧着竹门方向轻唤的一声,虽不能离开,可她很想知道南宫轩的情况。

屋外的几人闻声进来,无情只是站立门口不再走近,只有随意踱步而来。

“娘娘!”随意站到榻边弓腰轻道。

“轩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传太医给他医治?”烟云忍住喉头的颤音问道,一双麋鹿大眼瞧着随意艳丽的面容等待她启口的答案。

“雪皇身上的伤也已经清洗包扎了,双肩断骨已是接上,只要休息几日加以调理,不久便可痊愈!”随意平淡说着,比起南宫轩琵琶骨受损,南宫凌心间的伤势要较为严重些,若是烟云那一刺再往上心房两寸,怕是当今武林已是无人可以救治了。

烟云听她说来垂下了眼帘,心里仍是担心南宫轩,毕竟没有亲眼看见他是否安然无恙,她是不放心的。

“娘娘……”随意见她如此模样,担心的低唤了她一声,,就连守在门口的无情也微拧剑眉瞧着她。

“你们能……让我见见他吗?”烟云薄唇亲启,眸光流转在他们之间,明知这样的要求很令他们为难,可她还是想要试试。

“这……”随意语顿了,赤红的瞳眸望向无情,是似再问他一般。

无情银面遮脸,半边脸颊藏在了面具之下让人无从看见他的完整俊颜,可他另一半的面容上仍是平静的冷漠。

“请娘娘还是留在此处,等皇上醒后再商议此事也不迟!”无情这般说道,身为四大秘史之首,他的冷酷镇静绝对在他们几人之上。

其实烟云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眸光看向南宫凌后她才淡淡道:“希望你们能照顾好他!”

随意和无情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另一个男人,而非她此刻所瞧的帝皇。

“是!”随意应声回答,无情则是点了点头,随后两人退出了竹屋。

另一边,同样安静的屋中血腥味道也渐渐散去,南宫轩昏躺在榻上,两肩的琵琶骨处已是用白纱缠上,一路渗出的嫣红也是被止住了。

火焰和冰心在他身边照顾,确切的说是变相的看守。

南宫轩的伤口经过处理后,脸色也比在地牢时要好了很多,可他从昏昏厥的那一刻起神智一直出处在七分迷离的状态,他苍白已裂的薄唇时不时张合呢喃,而所发之声都是他心中女子的名字!

一声声的烟云是一声声的思念与不舍,更是万般的不甘……即便眼下尚在睡梦之中,他心里仍旧记得当时暗牢中的一幕。

他的女人答应了那个男人永生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自己呢?没有她的他又该如何过活下去?

“烟云……”南宫轩痛苦的唤着她的名字,心中怎么也是放不下她的。

冰心和焰火只能无奈的对视一眼,今日两帝相争的情景着实令他们四人心中大惊。就连他们无情无爱的旁人都被地牢的那幕震撼了心灵,更何况是他们当事人?

“如何是好?”火焰低声问道,瞧着榻上昏睡的男人怕是随时都会醒来,到时候他们两人要想拦下受伤的他虽不是难事,可一旦彼此厮打起来,怕是两败俱伤是难免的。==

“我先回去让随意来一趟,你暂且点燃软筋散拖延一段时辰!”冰心睨看一眼南宫轩后又将视线放回焰火身上,淡声启口后便离开了这间简陋茅舍,前往梅林小筑与其他两人碰面。

就在冰心尚未离开多久,火焰以为就这短暂时间南宫轩尚不可能醒来的,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时……却见南宫轩已经起身撑坐在榻边了。

“……”

屋中一片死寂,两人只是相互对望,气氛带着凛然的紧张。

“带我去见他!”南宫轩依旧虚弱的很,剑眉因刚才强忍起身已是促成了山峦,半身赤/裸的身躯也有大半被缠上了白纱,雪白的薄纱隐隐可见丝丝嫣红。

“雪皇还是躺下休息,皇上如今是不会见你的!”焰火也反映快速,他放下手中的铜盆走到榻边,试图扶他躺下来。

“朕再说一次……朕要见他!”南宫轩刚刚才醒,情绪一激动更是令话语气氛促短,可终究身为王者的他,那未加收敛的强者之势以及隐约闪烁的噬人之芒都是一般人无法招架得主的。

“雪皇莫要动气!”焰火出声说道,笔直的身体站立侧旁一动未动,黑眸一直睨看胸口起伏连连的南宫轩,“此处离皇城已有数十里,即便陛下想要见皇上,也容属下前去通报一声!”

“哼!”南宫轩冷哼,狭长的星眸微眯骤然聚集寒芒,不顾焰火刚才的说辞强忍痛楚起身,手掌刚一用力,双肩出的伤口便涌动出了血来。

“陛下!”焰火叹声唤道,俯身欲要扶他却被南宫轩一把推开。

“你以为你拦得住朕”南宫轩咬牙说道,今日即便死在这里,他也要再搏一次。没有到最后一刻,他绝不松开她的手。

“雪皇何必如此?今日你身受重伤,即使能从这里离开,也定难到达皇城!”焰火据实说道,再次迈开脚步前去扶南宫轩。

“那又如何?他想要朕知难而退,朕偏偏不如他所愿!”南宫轩愤恨道,回想在地牢时他威胁烟云的画面,心中的怨恨如风雪袭来。

焰火深知自己再怎么劝说他也无用,眼下也只有先拖延时间等随意他们赶来,利用蛊术再将其迷惑睡去,等南宫凌醒后在做打算。

“陛下……”

“够了,你身为他的暗卫朕自知你职责所在!”南宫轩忍住不断涌上喉头的郁结之血,手掌攥紧成拳冷下声线说道,俊颜上已是浮现了不再与他多费唇舌的厉色。

“动手吧!”南宫轩站稳尚未恢复气力的身体,侧身与他正视说道,等待彼此之间的较量。

焰火同样眸色暗下,俊秀的脸上一派肃然之色。

既然眼前的帝皇已是决心与他一战,他定是只能竭尽权力阻止他离开这里,不过却也要在不伤他性命的前提之下。毕竟南宫凌已经答应不杀他,他身为下属自然不能违抗主上的命令。

两人目光相对,欣长的身不分伯仲。一个帝皇之气浑然天成,一个杀手气焰滕然全身,眼下屋内的气氛可说一触即发,只要对方稍有一动,战况便会立马掀起。

一直担心南宫轩的烟云在恍惚中已不觉沉沉睡去,手腕的那只大掌也在她浑然不知道的情况下松开了。

南宫凌醒来时,瞧着她正伏身在榻边守着自己,那一刻,他全身的疼痛竟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

他一动不动的躺着,瞧着她的睡颜他的心很平静。这些年来,他从未像这一刻般,觉得心里那么的踏实。

他细细打量她,她还是和三年前初见她时一样,清美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犹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就这样身着白衣躺在湿地上,也像此刻那样沉沉睡着,一双秀气的黛眉微蹙,不知在梦中是何时扰她心扉令她愁眉不展。

那时,他就想为她抚平眉间的凸起,想要进入她的心里为她除去一切忧伤。

当她醒来的那一刻,他全然震惊了,她的眼眸是那么清澈,瞧他时也不带半分的俱意,也正是这样一双不染污秽的眼眸深深撞进了他的心里。

那时的她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与她相处下来也确实证明了她是特别的。

就因为她的不畏惧,她的淡漠,她不将他视为帝皇的神情都令他想给她不一样的对待。

本以为他们之间会一直如此下去的,两人相拥而眠,夜中轻语交谈直到永远,可一场纷争却将她卷了进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南宫凌凝眸睨看她,星眸在回忆中一点一滴的暗了下来。泯灭的星芒让他松开的大掌再次攥紧成拳,而这一次他没有再握上她已是泛着青紫的手腕。

半晌后,他松开了透着亲白的指骨,稍作弯曲抚上她略显憔悴的面容。从她微拧的眉目之间轻划向下,一如从前那样享受她肌肤的丝滑细致。

就在他沉浸在安逸的世界没有多久时,榻上的女儿眼睫微颤是似即将醒来。这一瞬间南宫凌的心是拧紧的,他有些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继续闭眸佯装昏睡,还是睁着星目等她醒来与她对视……

就在他尚在犹豫时,烟云睁开了眼眸,惺忪的眼中视线是模糊的,只是眨眼过后她就看清了他。

一双如豹的眸子锁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让烟云只觉自己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烟云眉心蹙紧,屈肘想要起身看个清楚,可才一动伏躺的身子,南宫凌松开的大掌又紧张的扣在了她的细腕上。

“咝~”烟云因痛出声,肩头也瑟缩了一下。

“很痛?”南宫凌同样剑眉深拧,心痛问道。稍微松开了大掌却没有放开她。

当时在牢中他是真的急了,害怕自己一旦松手她就会再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无踪。而眼下,清醒过来的他没有了血腥味道的刺激,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使出的力道有多么可怕。

烟云能肯定他是真的醒了,那暗哑的嗓音带着气虚的无力,可不管何时见他,他的霸气总令她心头莫名紧张,更是让她的眼眸不知向何处摆放。

烟云没有说话,手腕确实很痛,一直被他禁锢着使得血液都流通不畅,这让她本就纤细的手腕比起右腕来略显肿胀。

“来人!”南宫凌低唤了一声,冷冷的声线很轻,却足以令外面的几人听的清楚。

无情等人闻进来,走到榻边一致垂首道:“皇上!”

“将凝霜露拿来!”南宫凌说着,单手曲起自行坐起,因这动作扯痛了胸下创口,使得他俊颜上刚刚才有的一丝血色顷刻消失了。

烟云没做多想,是似本能的去扶他,可对上他投来的欣喜眼眸时,素白的柔荑立马收了袖中。

她垂下了首,心间小鹿跳动的厉害,她分不清自己是太过怕他还是别的什么情愫。

无情也随意自是没有耽搁,取出袖中随身所带的药盒恭敬递去。

南宫凌接过,又是淡声下令:“你们下去吧!”

眼下他只想和她单独在一起,若是可以,哪怕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是!”两人齐齐点头退出了屋内,离开时不忘将门带上了。

南宫凌将大掌中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腹部,见她的水袖向上卷了几寸。

“你……”烟云惊呼,欲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不让他触碰。

“别动!”南宫凌低下眼帘,没有用力拉扯已然受伤的手腕。

他低声说着,不顾她的轻微挣扎,拧开了无情递来的药盒,以指尖晕抹在她腕上的红肿处。涔凉的药膏缓解了细腕的肿胀,也让烟云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许。

她看着这个男人极尽细致的为自己上药,这样的神情该用虔诚来形容的。

“我……”烟云几度欲言又止,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每当她开口后,他抬眼瞧他的目光都令她无措语塞。

“想什么就说吧!”

南宫凌为她上好药后又将水袖放下盖住了那片青紫,与此同时,自己也不着痕迹的忍痛将后背往后靠去,让一直不适的身体能够得到些许缓和。

“……”

烟云得到他的启口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的睁大瞳眸瞧他数秒,随后神色复杂的垂下了螓首。

南宫凌不喜欢她的眼中没有自己,一旦她连眼里都没有他的身影了,那么心里就更不会有他的存在了。

他曲起食指勾起她的下颚,所有动作轻若细丝拂面。

“清雪,看着我……看着我说!”他喃喃说着,望她的神气可说痴迷。

“我不是………”烟云哑声道,喉间突然酸涩的厉害。

而南宫凌却笑了,不像在如地牢时露出狰狞的神色厉吼她。

“不是么?”他含笑轻问,勾挑她下颚的手指转移到了她的脸颊。

“你若不是,那我的清雪去哪了?”他深情说着,嘴角的笑仍在,可烟云知道那笑是苦涩的。

“我不知道……我是烟云……”她认识忍住不的垂下了眼帘,一颗晶莹滚落了她的美目。

她竟不舍得瞧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可她又不得不告诉他自己并非他口中的清雪。

“你想当烟云?”南宫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脸颊,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她并不是想当,而是,就是!

“好,你想成为烟云,我就喊你烟云!”南宫凌不待她启口,先声出口说道,轻轻用力将她的身拉进自己的怀里,虽然这样的举止令他疼痛的心口更痛了一下,可他仍旧执意为之。

他轻叹一声,下颚抵在她的发顶,“无论你想成为谁,留在我身边好么?”

“……”烟云竟没有挣扎,俯首在他怀里的那瞬间她哭了。

“清雪,让我们从头开始……忘了那些伤害好不好?”

颗颗滚烫的泪珠滴在了他未穿亵衣的胸膛上,渗入了缠绕他心间的伤口处,这样的灼热令他心头一窒,可是他依然含笑低语。

她哭了,却没有推开他,是否意味着她答应了?

“清雪……”南宫凌声声唤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那样的感情似曾相识。

沉静的片刻得到不是南宫凌所期待的结果,烟云柔荑抵在他的胸膛不敢用力。

她轻推开他并未使力的拥抱,直起了脊梁正视他,眼中清泪犹在。

“我不是清雪,你对我的痴迷只因这张长相相似的脸罢了!”烟云挣扎了许久还是说了。

南宫凌愕然瞅她,这样的神情是幸福过后的悲伤。

烟云撇开螓首不去瞧他此刻脸上的神情,贝齿咬着下唇停顿了数秒又道,“我是轩的皇后,是你的弟媳,这次我来风国更是第一次与你见面!”

“不!”南宫凌厉吼,那是满腔的悲戚,已然毫无气势。

他拉过她的手臂不再碰她青紫肿胀的手腕,痛道:“你是我的皇后,我们成亲拜堂喝过合卺酒,这一切你又怎么说?难到在你眼里那些只是你报复我的一场戏码吗?”

南宫凌眸光闪烁,那种濒临绝望的痛苦他不能再受第二次。

谁能想象得到那日她浑身是血的躺在他怀里离开后,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那种晦涩,那种无法喊出心头的痛让他想要随着她一同离开。然而,若不是他不甘心,若不是他奢望自己体内的蓝魄之血能救醒她,她定不会在那火海消失了三年。

再见面,她的身份却是自己的弟媳,这样的打击让他恨、恨尽天下所有人,包括眼前的人儿和自己!

只是,当他想要再次狠心的惩罚她时,存活跳动的心却不忍。

“我……”烟云被他的一番话噎的喉间发痛,哽咽着嗓音无法回答。

“清雪……”南宫凌见她如此心头不忍在咄咄逼她,轻柔的抬起另一手掌将她螓首捧回,让她看向自己。

烟云含泪瞧他,即便他刚才不说那样的话已是让她心弦触动、心湖番乱了。

自从见到他后,她有所怀疑却不让自己更深入的去探究,她心疼眼前的男人却同样记挂自己的丈夫,这样的情愫是不应该有的,可她又无能为力、控制不了……

“为何哭?”南宫凌心里明白她为何哭泣,只是他依旧淡声问她,指腹为她拭去眼中清泪。

他的举止一度令她脑中想起另一个男人,那是的他也总是在她落泪时轻问:“为何哭了?”随后他会细致心痛的吻干她眼角的所有泪水将她揽入怀里!

可这个男人眼下又如何了?

“我不能!”烟云突然抽出自己的手腕起身,猛然退后一步说道。

她不能再如此下去,与他之间越纠缠不清只会连累南宫轩。

“清雪……”

“不是!”烟云努力大声的打断他,狠下心说着:“请你放了我和轩,让我们回雪国!请你放了我们……”

她这是在求他,回想过往,她何时求过他?

南宫凌落空的手掌也在那一刻握紧,苍白的俊颜脸色变了又变。

“你是为他求我,还是为你?”他掀被欲要起身,心口的伤痛让他痛得面容扭曲。

烟云想要上前去扶他,一如本能那般。可在要迈出步伐的瞬间她告诉自己,她不能这么做。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因动作扯动伤口导致鲜血再次用涌出,眼睁睁看去他本就无色的容颜更加灰白如鬼。

明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心痛的,可那无法抑制的疼痛仍是在她心间急速蔓延。

“说……你这是为谁求我?”南宫凌冷下了眼,寒澈了心,步履艰难走近她。

“我……”烟云心脏颤动的厉害,他越是走近自己,那样的感觉越是离她接近。

她口中溺出一语只能步步后退,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南宫凌依旧是刚才的声线平平淡淡,可嘴角已是滑落了一丝嫣红。

烟云心惊,止住了往后退去的脚步望着他,这个男人时而狠洌无情,时而柔情熠熠令人无法琢磨。

南宫凌见她停下,他也不在向前,两人保持一臂的距离,让他可以有把握在第一时间能就将她揽入怀里。

“……”

两人对望,眼中皆是郁结。

半晌之后,烟云闭上了眼眸让眼中水雾全数落下,再次睁眼,瞳眸内一片清明。

“我求你放了他,也求你放了我……”烟云只是彼此一直纠缠下去,伤心痛苦的只会是对方。

“你还是想逃离我……”南宫凌不是问她,而是自己回答。

“我可有说过,若想他活着离开风国……你就必须留下直到我死!”南宫凌一眼望进了她眼里,将她瞳孔中的所有转换神情全都刻入心中。

“那你知不知道……”烟云也同样启口,微颤的嗓音中是明显的哭腔。

“我活不了多久,也许还有一月的性命,也许……随时都会死!这样的我……”烟云淡声说道,水眸却含着悲伤。

而南宫凌除了瞬间的震惊以外,所剩下的是自嘲悲凉的轻笑。

“你在威胁我?”南宫凌分明是笑着问她,可在烟云眼中那笑是掩不住的心中泣血。

“不!”烟云摇首,上前走了一小步将彼此距离拉近,她仰面看着欣长挺拔的男人,心痛不能言明的说:“我的命一直是轩在为我延续,若非他,我早已死了!”她如实说着,这一年来她清楚的记得他为她寻遍世间珍贵草药,也为她日日夜夜寝食难安守榻与前,这份情谊她无法忘却,终是忘不了的……

“呵……呵呵……”南宫凌悲凉的笑出了声,她还说这不是威胁他!难道没有那个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吗?

烟云无言摇首,她不愿见他如此,不愿见他在笑却是哭泣的神情……

“够了够了……”烟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连连摇首柔荑捧着他的俊脸心痛的喊着,希望他别再笑了。

“……”

南宫凌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神情,微睁的星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这个女人让他恨不起来,放不下。究竟他们之间是谁伤谁最深?

“别再笑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好,若是没有来风国,她依旧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可眼下,上天好像突然之间就收回了她所有的幸福,没有预告的将她从天上打入了地狱。

她痛苦,却不知道这样的纠结是因何而起。她该憎恨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同样恨不起来,更是看着他悲然惨笑的模样,她的心会剧痛起来。

“清雪……”南宫凌将她拥入在怀,紧紧的搂着她纤细的身体不舍得再放手,彼此紧贴的身体都令对方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南宫凌心口的血渗透的白纱溺了出来染上了她衣襟,似有似无的梅香盖不住渐渐浓郁的血腥。

“你流血了!”烟云哑声说着,低下螓首瞧着他胸口的一片嫣红,泪落得更急。

“若是能让你留下,流干所有也值得!”南宫凌淡声道,曲起食指为她拭泪。

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是吗?若非当年的他刺出的一剑,或是没有那夜的强迫索要,也许他们也会很幸福……

然而,此刻这里气氛与南宫轩所待的屋舍全然不同,他与焰火一番较量后血腥味道更是浓重。

焰火胸口被他打了一掌,虽不致命却也受了内伤。

“陛下还是先养好伤势!”焰火喉间涌上腥甜,却被他强咽腹中。望着如此执着的男人,他着实不忍再与他打斗下去。

本就伤势严重的南宫轩经过刚才一番纠缠,身心虚竭,白纱包扎的伤口处早已被血染红染湿。

他单手撑在榻沿虚弱喘息,嘴角处仍挂着一丝血线。

“让南宫凌来见朕!”南宫轩吼道,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怒吼。

他不甘被困此处受他威胁。

他要去救烟云,将她重新带回自己的世界。

“陛下!”焰火急声喊道,两步上前来到他的身边,快速为他点穴止血,与之同时他又点了他的睡穴。

两人的打斗让屋内一片狼藉,混合着浓重的血腥让这里看上去惨不忍睹。

焰火已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榻上的男人意志稍稍清醒,像刚才这样的打斗怕是还会发生。

眼下,焰火只能等倾城他们到了,一旦得到那残酷帝皇的旨意,那么他们做手下的也好办事多了。

就在焰火让南宫轩昏睡没多久后,梅林外中冰心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那里。

无情等人见他急色而来,心里也明白他们那边的事情不好办。

“皇上醒了没有?”冰心压低声音并未上小筑台阶。

无情点点头,也启口问他道:“雪皇眼下如何?”

“我离开时他还未醒来,只是如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冰心拧眉道,面对如此强敌,又不能痛下杀手,这让他们很难办。

“我们还是禀告皇上,让他定夺如何?”随意也启口说道。

“眼下还不是时候!”无情理智说着,就听刚才屋内传来的谈话声,他也明白一旦让烟云知道南宫轩的情况,怕是风波又起了。

“要不这样,随意与我走一趟,利用蛊术先将雪皇的记忆抽离几日……”

“不行……”随意不待冰心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为何不行?”冰心侧首问道,邪魅的脸色已染疑惑。

“雪皇如今身上的伤已经动了真气,若我再用迷魂术,怕是日后会留下病霍。”随意将心中担忧说出,红瞳内妖冶非常,这是她紧张或是极度兴奋时才会如此。

“那……”冰心得知后也是哑然。

第3卷情海波澜爱不在152陪着我吧

陪着我吧(8032字)

“不如在他药中加些软骨散,这样就可以拖些日子!”冰心凤目一转,心中突然一记说道。shuanshu

“不行!”反对的仍是随意,她蛊术一绝,医术也懂一二,相比常人更是可用精湛来评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说说该如何是好?”冰心沉了声线,俊颜瞥向总是较他们冷静的无情,又道:“若是他醒来定不甘心就此被困在那,皇上既已答应放他离开,我们自是不能伤他分毫,可若一再退让,你们有把握拦得住他?”

冰心的一番话让他们两人眉心深拧,这一顾虑他们心中也明白的很,可眼下却并非谈论这一话题的时候。

“你与他先回府竹苑尽量拖制雪皇,两日之内我定会带皇上旨意前去!”无情如此说道,如今也只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屋内帝皇身体稍微恢复些,他才能与他商议此事。

“好!”随意颔首点头,冰心也没有意见,大家心中只希望这两日能够顺利渡过。

众人商议好后,随意和冰心立马启程去了府竹苑与焰火碰头,而无情则继续留在此处保护身体尚虚的南宫凌。

刚才他们几人的谈话虽已是压低声线,却无法瞒过屋内的帝皇。

南宫凌在冰心靠近小筑的那刻就知道梅林来了人,能知道这块地方的人除了他和四大秘史之外,也就只有昏睡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知道。

烟云的情绪一直不稳定,从她睁眸以来仿佛她眼中的泪水就没有停过,这样泪眼婆娑的她着实令他心疼。

南宫凌无奈,不想再见她纠结痛苦下去,只能在将她揽入怀里时点了她的睡穴好让她暂且忘记痛苦。

“进来吧!”南宫凌坐在榻边瞧着烟云的睡颜,耳力极好的他听屋外没有了声响,淡声唤道。

“皇上!”无情踱步而来俯首行礼。

“朕不希望再在风国见到他!”南宫凌仍是以后背对着他,身披淡紫色锦袍,遮掩了衣裳之下的血色白纱。

“是!”无情心中一暗,这一命令着实让他们四人为难了。

“下去吧!”南宫凌眼眸一眨未眨,只是瞧着榻上的人儿,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是!”无情声线平稳,领了命令便离开了竹屋。

屋里屋外如今只剩他们两人,一番争论心痛过后只剩下了安静。

而风国皇宫内,两日未见到南宫凌上朝已是让南宫哲心头起了疑心。

傍晚时分他来到了轩辕大殿看望南宫皓,屏退了殿内所有人与他商量着此事该如何是好。

“既然皇兄不在宫内,想必此事由他亲自出马了!”依旧躺在榻上的南宫哲分析说着,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就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担心,今日我派出去的探子前来回报,二皇兄的人马到了甫灵山脚便失去了所有踪迹。”南宫哲眉心微拧说道。

“雪国这次陪行人马少说也有五百将士,更何况二皇兄的武功不在大皇兄之下,这次他能不留痕迹的对付二皇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南宫皓接过话语说着,心中也好生疑惑南宫凌是用什么方法制服南宫轩的。

“嗯,大皇兄只要对上雪儿的事便会失去理智,即使这次是二皇兄相信他也不会心慈手软,如今我们该早日找到二皇兄的下落,以免到时候事情无法挽回!”

“不错,时间越长对二皇兄他们只会越加不利!”南宫皓赞同说道,对于南宫凌的绝情他们都领教过。

两人在内殿一番商议后南宫哲才离开了轩辕殿,在回自己的风月阁时居然瞧见了宫闱道西侧走出的莫言及一帮跟随在侧的宫婢。

自从苏后菀后,她很少在宫中走到,是似一夜之间她变得深居简出了。

南宫哲抬眉望去,渐渐暗下的天色让她们并未在第一时间内就看见他。

瞧她们脚步匆匆的埋头赶路,是似有什么急事。

南宫哲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一路上莫言及那些宫婢也都丝毫没有察觉。待一行人来到福寿宫后,莫言屏退了那些紧跟在身后的侍女,自行走进了原是苏后的寝宫。

南宫哲见她如此易举,尚未完全舒展而开的剑眉拧的更深。

他没有从大门直接进入宫中,见莫言神色紧张觉得事有蹊跷便跃身上了殿顶想要一探究竟。

本以为她知道南宫凌将南宫轩关押在何处的,殊不知他窥眼看去却见她在苏后的寝屋中四处乱翻,不知道她在找些什么。

虽然苏后死后这里已是无人居住,可宫中还是会有人来每日打扫,每一处地方都是整洁干净无比。

南宫哲心头疑惑更多,瞧平日里娴静乖巧的女子,眼下却是面露狰狞之色,是似心中隐忍的某样情绪即将爆发一般。

“老毒妇!”她停止了手下所有的动作直起了身,环视屋中竟是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一时心中怒焰燃烧赫然骂出了声。

殿顶的南宫哲凤目一暗,不用多想也知道她刚才所骂何人。

莫言全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丑态被南宫哲尽收眼底,心中虽然恼怒,可她仍是停了片刻又开始翻找起来。

南宫哲不知道她在早什么,不过这件东西对于苏后来说定是重要的,而对莫言来说又是极为想拥有的。

会是什么呢?

南宫哲敛了锋芒欲跃身下去一问究竟,可当他刚要动身时,屋中又传出了一声响动。

——咔——

像是暗门响起的声音!

南宫哲俯身望去,果然……内殿的墙上开出了一扇门。

莫言嘴角勾笑,想不到苏后城府居然如此深。这三年来她与她在乞山吃斋念佛都为听她提及此事一字,就算归西之时也打算将这此事带入棺中,若非她是莫家后人,相信这件事世上无人能知了。

“哼!”莫言冷笑,柔荑中的青瓷花瓶在她掌中又向左侧旋转了几下,使得暗门打开的更大。{涮书网免费全文下载}

她取过桌上的烛台步入了内室中,越往离去步履更是困难,即使手中有那点点光亮,却只能照亮内室之中的一角而已。

莫言极为小心的走着,心里很肯定她要的东西就在这里,如此隐蔽的地方不正是藏宝物的最佳地点么?

然而,她不知道从她进入这里后身后也有人跟了进来,此人无需任何照明便可步履轻盈的紧跟其后让她无从察觉。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一直处在黑暗甬道的他们终于走到了顶头。

莫言将手中的烛台举高好让自己能看得更加清楚,在石门前看了看后在门侧右边按下了开关。

——轰一声,石门应声而启。

莫言再次嘴角扬笑,这般顺利还真要谢谢她已死多年的爷爷了。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的南宫哲这一路的走来,心里对莫言的疑惑更大,而对她想要寻找的那样东西也更加的好奇了……。

另一边,府竹苑中随意、冰心及焰火等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南宫轩,在他们几人到来这里两个时辰后,无情也来了。

屋内三人对他的到来存有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带着南宫凌的旨意前来,这样他们几人就无需太难做了。

“皇上不想再在风国见到他!”无情将南宫凌的旨意又对他们几人说了一遍。

“皇上是何意?”随意黛眉微蹙问道,是要杀了榻上的男人吗?

其他两人也疑惑这一句是何意,双双黑亮的眼眸瞧着无情。

“皇上既然答应了娘娘不伤他,定不会再出尔反尔。”无情目光盯向榻上的南宫轩,此刻他仍旧昏睡不醒。

“那……”随意还是不解,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南宫轩,不知道南宫凌到底想做什么。

“将他送回雪国,宫中药材珍贵定比这里要好!”无情将自己心中猜测帝王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样好吗?如今他身受重伤不宜赶路,更何况……一旦他醒来只会增添麻烦!”冰心顾虑说道。

“不错,刚才他醒来后便执意要见皇上,更是不顾性命与我打了一场,倘若要送他回雪国,路途迢迢怕是不易!”焰火担忧染眉,刚才两人打斗时幸好南宫轩身受重伤气力不足,否则胸口的这一掌就不单单是令他隐隐作痛那么简单了。

“皇上的旨意我们只能服从!”无情如此说道,身为暗杀秘史的他们,首要条件就是‘服从’!

其他三人皆是眉宇微蹙,这次的任务虽不用他们以命相博,却真是令他们各个都为难了。

尚在昏迷中的南宫轩还不知自己这一睡去已是与烟云南北相隔,而不远处的梅林小筑内,烟云亦是不知道。

繁花纷飞的地方如今真真正正只有他们两人了,外面飘飞的嫣红让往事停留在了此刻。

南宫凌站立在外,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感触颇深。

淡香弥漫的地方让他看见了过去,那时她总喜欢身着一袭雪白漫步林中,而他也习惯了下朝之后就来寻她。

那抹惹眼的雪影宛如林中仙子,不需他多找,他便能一眼寻到她的声影。

南宫凌还在追忆着过去,梅林中的上空飞却来了不速之客。

——吱——

响彻云霄的雕鸣声如雷震耳,一声声连贯的响声令南宫凌抬眸睨去。

这只白雕羽翼丰满,眼神犀利,粗略看去也知此物极为有灵性,该不是一般人能够所拥有的。

南宫凌神色警惕,瞧着白雕在暗夜的上空盘旋了好几周后才离去,伴随的鸣叫声也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而屋内,烟云昏睡了近大半日,幽幽转醒发现屋中并未他人。

她屈肘起身下榻,心头的失落不知是因何而起。

当她推开竹门步出的那一刻,却见南宫凌站立在梅林的前头,肩头披着的淡紫锦袍被风吹摆摇曳。

此时的他正瞧着她,嘴角微微扬起是似在笑。

熟悉的俊颜熟悉的背影,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便是认识了多年,却又多年不见的朋友。

明明是熟悉的,可她对他又是陌生的。

烟云眸色暗下,眼底晦涩一片。也许她不该醒来的,只要永远沉睡不醒她就无需再面对内心的纠结与不安了。

“过来!”南宫凌见她垂下了螓首,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屋檐上的两盏灯笼的光亮将她的脸色照耀的昏黄而灰白。

烟云睨看他,欣长玉立的身姿站在夜中投射出魔王的英气。即使他胸口的白纱已被血水染红,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仍是如此的霸道慑人。

烟云愣了愣,内心也纠结了一番才朝他迈出脚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身边。

南宫凌很自然的牵起了她袖中的柔荑,举步朝着梅林深处走去。

烟云在那一瞬间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肩头欲要挣扎,却被他投射而来的目光停止了动作。

“别抗拒我!”南宫凌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见她微扬螓首无辜瞧他,心底的柔软被她触动了一番。

两人牵手走在林中,梅花片片飞落在他们的眼前,那鲜红的颜色是如此的诱人,即使是在夜中,它们的绚丽也无法被掩盖。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这些梅,耀眼的……使人迷醉!”南宫凌边走边说,目视前方看着林的尽头。

烟云不语,心头慌乱跳动,这样的场景她在梦里见过,只是从未看清过她身边伴随的男人是何模样,而她也一直认为那是轩。

然而,今夜与他携手林中,那份涌上心天的悸动让她恍惚觉得,也许那梦是真的,而陪伴她嬉笑游走的男人是此刻自己身边的他……

南宫凌并不介意烟云此时的沉静,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我突然觉得你更像雪,明明冷的令人难以靠近,却又忍不住的想要煨暖你!”

南宫凌如此说道,脚步停下垂首看着自己身边安静的人儿,黑亮的眼眸在这一刻闪耀着如晨星般的亮泽。

“可我也忘记了,过分的温暖会使你融化,会让你消失不见……”他抬手抚上她的额前,举止是说不出的轻柔,他明眸微闪又道:“清雪,你何时能够答应我永远不离开呢?”

似乎从他知道自己在意她的那一刻起便总在求她别走……

而她却不如他所愿,随着他越加的禁锢束缚,她却逃离的更远,甚至无影无踪了三年!

“为什么要是我?”烟云淡声问他,杏眸中熠熠闪着水润,清澈的眼一如当年,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人的灵魂吸附至潭底。

南宫凌俊颜黯然,笑了!

他道:“倘若可以选择,我又何苦如此?”这种非卿不可的决心令他自己都震惊。

当年的他在牵起她的手时,他便对自己说:今生只愿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而当她躺在他的怀里轻搂他腰腹喃喃轻语:请给我时间时!

那时的他也对自己说,哪怕要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他也愿意!

可他如此祈求,如此卑微爱她,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却在与日俱远……

难得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惩罚他起初杀人如麻残酷无情?还是在暗示像他这样的人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烟云的眼中此时全都是他的影子,他的俊颜在她眼前染笑放大。

微凉的薄唇轻柔的覆上她的柔软,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他便离开了。

“陪着我吧……其实不会太久,等我死后你可以回雪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南宫凌含笑说着,他的温柔令烟云不安。

她摇了摇螓首,泪夺眶而出,他的话语让她的心一下子酸的彻底。

“不愿意么?即使这样都不愿意么?”南宫凌仍是笑问,苦涩的滋味让彼此喉头都泛疼。

烟云说出话来,更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

“陪着我……让我感受一下你是真的回来了!”南宫凌僵住了笑,将她拥入怀里不让她再看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这是在求她啊,用自己的性命来求她!

烟云一动不动,此时的他竟然令她不舍得……

“答应我……”南宫凌仍是在乞求她,好似他非要听见她说:好,我哪也不去……

烟云泪如雨下,螓首靠在他的胸口泪染他的衣襟。

为什么这个男人不再霸道的强求她了?为什么他要用这样卑微的姿态求她?

烟云喉间被苦涩哽咽的说出话,她只能伏在他的胸前轻轻点了螓首。

“你答应了?”南宫凌染开了笑,掺杂着欣喜与凄怆!

他紧了紧自己的猿臂将她搂的更近,俊颜藏在了她的颈间发丝中不让任何人看见他此刻的神情。

他生怕眼前的美好只不过是自己太过想要实现而编制的一场美梦。

他已是禁不起她先走在自己的前面,更是不愿再看见她推开自己的怀抱拥入他人的怀里。

若是那一天终是会到来,那他宁可是自己先放开她的手,是他自己先说:我不爱了!

他不想太过狼狈的爱一人,然而已经付出的感情使得他无法再收回,所以……他这一生注定卑微了……

两人在夜下的林中紧紧相拥,唯美的地方渲染了低迷与凄凉,仿佛这是对即将分离的一丝慰藉!

这种哀伤的气氛在彼此周身围绕,随风而逝飘向了远方,那里同样有人哀伤、有人无措……

白雕在屋檐上空不断盘旋鸣叫,站立在外的男子一袭青衫长袍,微扬头瞧着它,俊颜上满是沉重。

能拥有谪仙般气质的男人除了消失三年的风如歌,还能有谁?

即使眼下他没有穿那一身如雪白衣,他的飘逸仍是掩不住的从他周身散发出来。

羽毛已是寻找了他三年,从当日他们离开鬼谷以后已经有一千多个日夜没有再见过了,如今彼此再次相遇令它格外兴奋。

风如歌瞧着它,小家伙今日好似仍是很兴奋,与他相遇已经有数天了,可这兴奋劲却一点都没有减,甚至今日还格外的激动。

风如歌抬起右手持水平度,羽毛飞旋几周后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用那毛茸茸的脑袋蹭靠他的俊颜。

风如歌眸色微暗,自从与它相遇后,他脑海中的朦胧场景在渐渐清晰,只不过那些都是他儿时、少年时的影像,对于一直令他心中挂怀的女子他仍是记不起来,更是看不见那白衣的面容是何模样。

今夜,他同样站立在屋外,仰望繁密的星辰时他的心情顿时纷乱不堪。

这样的郁结不知从何而来,好似突然之间他的心底便压上了一块令他无法喘息的巨石。

风如歌带着羽毛进了屋中,里面的摆设一如他所住的清风崖,干净简单,充满了世外隐者之态。

羽毛一进屋内便从风如歌的手臂上扑翅离开,在并不算宽敞的地方又飞了几周后停在了一张长形案桌上,上面摆放纸墨笔砚,以及一副人物画。

雪白的宣纸上女子在梅林翩然起舞,一肩青丝随风飘摆,与她旋转的裙摆是一个方向,只可惜,那女子的五官没有画出来,让人不知道此人是谁!

羽毛用头点点画,随后朝着踱步走来的风如歌鸣叫不断,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些什么!

“你也认识她?”风如歌淡声问道,星眸已是落在了画上。

这个女子就是令他想要记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儿,他的脑海里就只有这样的情景,而她的容颜让他看不清……

羽毛又是一声长长的鸣叫,扑闪翅膀瞅着他。

风如歌眼眸暗下,瞧它这模样该是与画中人有关了。

“你见过她了?”风如歌问道,心里竟是慌张了起来。

羽毛灵性极好,小脑袋点点,翅膀拍的更加快。

风如歌嘴角弯起,脸上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惊,也许两者皆有,又或者还有别的情愫藏在里面。

“你在何处见到的?”风如歌追问,视线在它与画纸上流转。

羽毛仍是刚才的扑翅动作,晃了晃脑袋振翅飞起落在了风如歌的肩头。

如此行为令人不解,可风如歌明白,它是想带他会找她。

“我已忘记了她,若再见面……”风如歌喃喃低语,如今他连那女子的名字甚至面容都记不起来,即使见面了,两人又该说些什么呢?

从他在月潭之底醒来后,他就忘记了过往的一切,若不是前些日子与这小家伙相遇,他也许还记不得自己叫什么,更是不知道如今这个世上还有哪些亲人?

在羽毛的带领下他回了一趟清风崖,在竹园后面发现了一个衣冠冢,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也许自己在那些人的心中已是死了,若是自己突然出现,那么她们会作何想法?

风如歌是期待与清雪的见面的,只是他还未准备好罢了!

“先找到师妹她们再说吧!”风如歌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那份狂然欣喜,侧首对着肩头的羽毛说道。

“呜~~~”

羽毛低唔一声,黑溜溜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风如歌怔神收回了视线,眸光放在哪没有容颜的画卷上。

这个女子他一定会去找她,若是她已经寻到了幸福,他想他不会再在她面前出现打扰她如今的生活。

风如歌心中如此想着,心,却猝然痛了……

暗下的眼眸是对她的不舍,也许若真到了那一日,他是做不到那么潇洒的吧……

羽毛仿佛知道自己的主人心中常有忧伤,鸣叫启口也是充满低哑。

风如歌拍拍它的小脑袋,从袖子取出了几颗白色药丸放入掌中给它吃。

小家伙低头在他掌心啄了几下,鼓鼓的肚子响起了咕咕的声音。

风如歌走到案桌前将那幅尚未完成的画收起放在了一个锦盒中,心里已是有了计划,待羽毛找到自己的两位师妹后他才去寻那画中女子,也许那时候他所有有关于她的记忆会在那时想起来。

然而,离竹屋相隔百里的山间小屋中,曾经她们以为再也不会来的地方,如今灯火燃燃,里面还传出了两人的交谈声。

紫嫣当日被南宫轩的一掌伤了心肺,五脏受损情况严重。这几日一直都是萱萱采集草药为她医治。

“感觉怎么样?”萱萱总是问她方才的问题,因为内伤严重,一般药物无法彻底医治,所以她在药中适量加了一些毒,以毒医治,若取之便可得意十倍知效。

“嗯!”紫嫣轻语道,身体仍是虚弱不堪,只要稍稍用力,腹内便如翻倒,痛得厉害。

“师姐,我想在进宫一次!”萱萱放下空碗说道,俏脸上的神情令紫嫣明白,她这是不甘心。

“算了吧……”紫嫣敛了眸光,正视床榻前方的墙壁,那里如今只摆放了一个灵位,上面用朱砂写着——风如歌。

本来,灵位的一旁还有一个,那是她们不曾亲眼见过,却深知此女子是她们师兄最为牵挂的女人。然而,正因为她,她们的师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在三年前也随她们的师兄去了,可这一次的进宫刺杀去让她们发现,这些年来她们一直被瞒在鼓里,她们满心以为的刚烈女子其实是贪生怕死、贪慕虚荣的人……

紫嫣又想起了她枉死的心上人,这份情意她藏在了心里很多年。在她得知自己喜欢已久的男人心里已是有了别的女子,那时的她很伤心,更是嫉妒起能得到他的女子来,可她没有像一些耍手段的女人去伤害那名女子,反倒爱屋及乌的也从心里接受了她。

孰知,她的满腔善心却换的这样的下场!这一真相令她们都觉得她们像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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