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皇兄,朕不对你好对谁好?”
话音刚落,姜明霄神色几不可见地沉了些,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呢喃道:“倘若...”
“嗯?”姜明霄的声音太轻,姜酒听不清姜明霄在说什么,不由得疑惑地问道。
“无事...”姜明霄咬了咬舌尖,腥甜的血味让他清醒过来,“多谢皇上。”
休整过后众人到达皇陵后,底下的众官员看着一身祭服的姜酒走向祭坛,举行祭礼。
姜酒站在高高的祭坛上,居高临下睥睨着底下众官员,宣布正式册封姜明霄为文宣王,并赐予他王府。
且晋文宣王生母娴妃为太妃,可搬出凉殇宫与文宣王同住王府。
此话一出,底下一众官员震惊地看着姜酒,姜明霄因眼疾的事遭先帝厌弃,多年来不管不顾,他们几乎都要忘记宫里还有一位五皇子的存在了。
如今姜酒忽然册封王爷,还是在祭祖之时宣布,相当于在列祖列宗面前承认姜明霄的身份。
众官员心中讶异,但也没感到多少意外,新帝做事一向随心所欲,连当朝状元郎都能强娶纳入后宫,好像册封王爷一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站在姜酒身旁的姜明霄浑身骤僵,挺直的脊背承受不住重压般弯曲。
俯身跪在地上,头往地上一磕,声音喑哑不已,“谢隆恩。”
姜酒一身石青色祭服,祭服上面绣着金龙,肩膀两侧分别绣着日月,极为庄重敬虔。
底下众官员反应过来纷纷跪下赞叹皇帝宅心仁厚,福泽天下。
底下乌泱泱跪成一片,万民朝拜。
姜酒微微俯下身,冕冠上的玉石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姜酒扶起跪在地上的姜明霄。
跪在下方的娴妃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低着头,姿态越发谦卑温顺。
*
祭祖过后,皇帝当晚下榻盛元寺,姜酒伸了伸懒腰,赶了一天的路,全身骨头都有些酸麻。
不过幸好明日免去了早朝,难得可以睡个懒觉。
正当他脱下外衣,只着单薄的亵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时,忽然听见窗户被风吹动发出吱呀声响。
姜酒睁开眼睛,心下疑惑,方才入睡前,他明明记得窗户是紧闭的。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夜里起了风,风把窗户吹开了而已。
披上外衣,泼墨般的墨发微微凌乱披散在身后,姜酒抬手关好窗,还未等他转过身。
一只手蓦地捂住了他的嘴。
姜酒心下一惊,想扬声唤门外的护卫却被人紧紧捂着唇,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别喊...”来人高大的身躯压制着姜酒,脸埋着姜酒的脖颈中,“是我。”
苍鸿泽?!
姜酒心下稍松,随后又恼怒了起来,用手肘挣扎着往苍鸿泽胸膛顶,“发什么疯?还不快放开朕!”
苍鸿泽置若罔闻,捞住姜酒的腿根,将人一把压到床上。
“你来朕屋里做什么?”姜酒怒视了压在他上方的苍鸿泽。
“来向皇上讨要微臣的奖赏。”
“你!”姜酒一噎,“除了这个不行,你可以提其他要求。”
“微臣只想要这个。”苍鸿泽捉起姜酒一缕墨发凑近到鼻间闻了下,声音喑哑不堪,“这段日子皇上躲微臣也躲得够久了。”
“就这么怕微臣?”苍鸿泽眼睛里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痴迷,“别怕,微臣不会伤害皇上...”
姜酒睨了苍鸿泽一眼,冷哼了声。
就苍鸿泽那体格,谁敢跟他?定会被弄得死去活来。
体型差太大,姜酒冷淡着脸不为所动。
苍鸿泽见姜酒不作声,忍不住道:“年后微臣又得回边关镇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皇上一面,皇上今夜就成全了微臣的念想行不行?”
姜酒默然,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仍旧抿着唇不出声。
苍鸿泽几不可闻地轻叹了声,“罢了,放心罢,皇上不愿意,微臣亦不会强迫于你。”
姜酒松了口气,脸上的警惕退去了些。
苍鸿泽见状低笑一声,声音里带上点无奈,“殿下从小就知道怎么折磨微臣。”
姜酒抬眸看向苍鸿泽,脸上露出些疑惑的神情,并不赞同苍鸿泽的话。
屋外的风似乎猛烈了许多,卷起院子外槐树的枯叶敲打在窗户上,风雨欲来之势。
苍鸿泽翻身躺到姜酒的身旁,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听着窗外的风声,语气中带上点怀念。
“小时候,一遇到风雨天殿下就睡不着觉,吵着要人背着你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才能睡着。”
姜酒神色微怔,眼前似乎也浮现出一道身影,他还记得那女子声音温柔,背着他在屋里一圈一圈地走,直到他靠在她肩上熟睡。
自她因病过世之后,风雨天时背着他的人逐渐变成了苍鸿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