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刺客!”一声尖锐的喊声,犹如一把重锤在马得志的内心深处狠狠的敲上一计,刚刚那喜悦的心情好似高速的马车撞在岩石之上,霎时间便是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那无穷的恐惧和疑惑。
‘哗啦……’
身后传来一阵桌椅翻倒的乱响,间或夹杂着混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呼喊声,马得志向着喊叫‘刺客’的方向看去,几个锦衣卫正是向着自己这个方向飞速的跑来,跑动的过程中从腰中连贯的拨出佩刀,那锋利的刀锋折射出白花花的亮光,眼前几步外那个手托漆盘的锦衣卫却是丝毫不慌忙,还是信步向皇上走去,那冷俊的面庞没有丝毫表情,漆黑的眼珠中无形的透露出一股肃杀之气。
马得志从来不是什么见义勇为、舍身救人的伟人,事实上,马得志是个小富既安,十分容易满足之人,要是平时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马得志也应是惊呼一声,然后扎进人堆之中,不过此刻的马得志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如此的恐惧之下还是不肯离去。
刺客突然伸手右手插进黄绸缎之下,一把握住短剑,然后双手将手中的漆盘往空中一掀,重重的漆盘好似失去了重量般,飞速的向朱由校身后的几个锦衣卫飞去,接着刺客身子一倾,刚刚那般的闲庭细步突然变的如一道闪电似的。
马得志此刻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突然对着那个装成锦衣卫的刺客撞去,短短的距离,那个刺客根本没有办法闪开,接着只见那个刺客那闪电般的身影一顿,然后飞快的一脚踢出,那鬼影般的脚重重的踢在马得志的胸膛之上,马得志顿时腾空而起,犹如一片落叶一样向后飞去,此时马得志自觉胸膛之中传来一声清脆至极的响声,接着喉中一热,一口温热的血红液体喷口而出,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喷洒成一道血雾。
那个刺客踢完这脚之后,继续揉身而上,不过就是这么刹那的时间,已是足够朱由校的贴身护卫形成一个最最简单的保护圈,张玉庭迅速的从朱由校身后转移到朱由校身侧,身后的几个锦衣卫已经追了上来,刺杀的机会已经丢失大半,不过就是这般也是挡不住一个心存死志的死士的刺杀吧!
马得志飞去的身体向张玉庭飞去,也许这也是刺客的目的之一吧,马得志的瘦弱的身躯此刻却是完全的遮掩住了张玉庭的视线,张玉庭心中一急,连忙一把拉到朱由校的座椅,朱由校翻了一个跟头,坐在椅子后的地面上,惊恐而又冷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刺客,自己虽然只是为了锻炼身体而习武,张玉庭却是多次告诉自己,越是关键时越是要冷静,此刻如果是惊惶失措的抱头鼠窜,只能是给混杂在人群中的其他刺客的机会,绝对的镇静才是自己必须做到的!
翻倒的座椅再次传来一声撞击,然后马得志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好像失去重量一样倒在朱由校身前,接着翻到的椅子上接着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接着这个身影手中的短剑如游动的毒蛇一般向朱由校飞速的窜来!
接着朱由校看到眼前不断放大的刺客胸膛上的那雪亮的刀锋,一丝血迹也没有。
“皇上!”朱由校仿佛听到张玉庭那绝望的声音,此刻的时间是如此的缓慢,好似一个有一个的慢动作似的,朱由校看着那刺客眼中透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不过在这痛苦的神情之下却是一股坚决!是刺杀自己的坚决么?朱由校不由的一阵悲叹!
如果说时间会停止的话,朱由校现在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不同于别人面对死亡之时的惊惶,朱由校反而有些平静,也许是无望的平静吧!朱由校缓慢的闭上眼睛……
一股浓烈而又带着腥味的血液连续不断的喷射在朱由校的脸上,接着一丝细微的‘咝咝’传来!耳中没有声音,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朱由校睁开双眼……
一张面色狰狞,带着满足、带着绝望、带着痛苦、带着坚持的脸近近的立在朱由校的面前,嘴中还在不断的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唇滴下,那项脖之间一段剑锋突凸的伸了出来,那如溪流般的鲜血嘀嘀哒哒的不断沿着剑锋滴流而下,整个身体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死死的撑住地面,那泉涌的鲜血把朱由校的双脚染的一片鲜红,与朱由校黄色的龙袍形成一股鲜明的对比。
‘轰隆!’马得志身后刺客的身躯再也坚持不住,趴了下来,可是右手还是死死的拽住那把短剑,马得志身躯好似此刻也是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样,跟着短剑的力量向后倒去,脖子上的短剑直直的指向苍穹……
空中飞舞多时的黄绸缎,此刻终于犹如一片落叶一样,从空中飘然落下,犹如天意一般,完好的覆盖在马得志脸上,那黄绸缎不过半刻便是被血液浸染……
“皇上!”张玉庭一把松开刺穿那个刺客的佩刀,飞速的向朱由校奔来,声音之中满是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