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先把加急的军报归纳完,一会儿上头歇了中觉肯定先看这几份,都是捷报,只怕一喜欢,咱们也有赏。”胡橙呷了口茶说道。
他虽然没有在内宫做过事情,不过家族之中为后为妃者甚众,连带着外戚颇多,对于这种善体圣心的素质还是掌握一些的。
“哎哟,那敢情好,那我们跟着九九九……”
“行了,以后叫我师父就好。”胡橙一早晨一直听着千足金,听得脑仁儿疼,赶紧一摆手叫手底下的猴儿崽子们改了章程。
御花园小角门儿附近。
这里虽然隶属于御花园的一部分,但是因为地处偏僻,植被不多,而且距离前朝冷宫不远,据说夜深人静的时候值宿的太监宫女们经常可以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即使在白天也几乎杳无人烟,久而久之就成了对食对象偶尔见面的地点。
本朝对于太监宫女这种互相结成对子聊以慰藉宫廷寂寞的行为基本上采取不支持不反对不参与的态度,都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办事,所以在本朝这种行为并不算是少见。
本来到了饭点儿了,有几个小宫女已经把偷偷摸摸的蹭过来,手里提着给小猴儿们热好了的食盒——小太监们日子过的清苦,没有热饭的地方,都是转托相熟的宫女帮忙热饭的。——可是几个女孩子刚刚一露面,就都惊得面无人色地退了回去。
“刚刚我是不是眼花了?”
“没、没有吧,我也看见了。”
“那个人是不是内相爷九九九九九千岁啊?”
“就是,服色不会错的,再说那张俊脸,内宫里除了圣上和张郎官,还有谁比得上呐。”
几个小宫女一面往回走,一面七嘴八舌地八卦了起来,好嘛,号称会走路的贞节牌坊的内相爷竟然也开始谈恋爱了,真是铁树开花,谁不知道这些年来内相大人发挥了自己钢铁般的意志拒绝了无数宫女和少数太监,甚至还有朝廷大员天潢贵胄,怎么如今忽然就开窍了呢?
嗯,等到年节下上头有了恩旨可以开夜局的时候一定要试试手气,今年怪事多,未必不会赢钱,几个女孩子打定主意,提着食盒嘻嘻哈哈地跑了。
胡橙耳音清亮,其实已经听见那几个女孩子议论王敦了,他本来面沉似水地听着,在听到王敦拒绝了无数人献殷勤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翘了下嘴角。
胡橙觉得很奇怪,伸手戳了下自己因为翘起的嘴角而流露出来的酒窝,他本来有一对很浅的酒窝,如果经常笑的话应该会长得越来越明显,可是他有些少年老成的意思,平时不苟言笑,越长大酒窝就越淡,没想到这会儿反而忽然出现了一下子。
“哦,来了啊?等急了吧?”
胡橙一抬眼,看到王敦远远的走了过来,朝他打了个招呼。
王敦穿着服色繁复的高级女官的衣裙,竟然在肩上担着一副担子,扁担前后都是好几个大食盒,天儿热,王敦走出了一脑袋汗,而且丝毫没有自己现在是女妆的自觉,一伸手非常豪放地抹了抹脸,很快就把胡橙放到了一种“新婚第二天醒过来看到太太卸妆后的脸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的处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