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一边说,一边抬头看着冷艳宫女道,“要是咱的稚儿还活着,也如你一般大了…”
冷艳宫女本身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听到马皇后提起当年的伤心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凤仪殿的门被人一下子就给推开了。
一个年老的宫女匆匆走进大殿内,不顾尊卑礼仪的大喊道,“娘娘,出大事了…”
马皇后侧过身看了一眼这个满头都是汗水的老宫女,没好气道:“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慌张啊…且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唉哟我的娘娘唉,天真的快塌下来了。”老宫女着急道。
看到她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马皇后的表情终于严肃起来,催促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曹国公恐遭灭门祸事了!!!”
当听到老宫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皇后只觉得一股气血涌上脑门。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还好旁边的冷艳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就扶住了她。
但是马皇后不顾自己的身子骨,而是连连催促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了。”
老宫女不敢隐瞒,将自己探听到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当听到那个管事当众说出‘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时候,马皇后的脸色一片死灰。
虽然马皇后从来不干涉朝政,但是该有的政治嗅觉一点都不少。
所以她完全知道这句混账话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
胡惟庸一案以及废除丞相制度都是能够载入史书的两件惊天大事,而这两件大事又都是朱元璋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李文忠已经犯了一次了,那一次要不是有马皇后拼死维护,老朱又念及亲眷情谊,估计这会儿李文忠已经被满门抄斩了。
但是这一次又犯了忌讳。
恐怕连马皇后出面都不好使了。
“该死…他李文忠真的不想活了吗,为何将下人纵容到这般地步?!宰相门前七品官?!他李文忠就那么想当大明朝的宰相吗?!”马皇后破口大骂道。
然后又催促问道,“那个该死的管事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已经被锦衣卫抓进昭狱了?!”
宫女赶忙道,“没有,那个管事因为口出狂言,当众辱骂朝廷官员,已经被上元县县令下令斩杀了…”
“哦?!”马皇后听到这句话之后,本来一脸绝望的她稍稍恢复了一丝生机。
如果口出狂言的管事已经死了的话,那么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又是这个叶瑾…”她嘴里喃喃道,然后问道:“这叶瑾杀了人之后,又是如何善后的?!”
“上元县县令已经在秦淮河岸边设立公堂,说是要现场审理此处不平之事。”宫女赶紧答道。
“摆驾出宫,咱也去一趟秦淮河边,看看这上元县县令捅了马蜂窝之后,又是如何逞威风的。”
应天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作为大明首善之地,应天府内繁荣之地多如牛毛。
但是能被称之为销金窟的地方却没有多少。
秦淮河两岸就是应天府的销金窟之一。
而且作为风月场所,这里历来都是男人们的天堂。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自然就能够吸引全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贫民百姓的目光。
这一次叶瑾亲率上元县一百多差役突袭秦淮河北岸风月场所,不但将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给封死了,而且还打算在秦淮河岸边建义庄和腌膜物填埋场。
青楼旁边建义庄。
酒楼旁边建腌膜物填埋场。
这种近乎泼皮无赖的招数一下子就传遍了全城。
所有人都在笑骂这上元县县令是不是市井泼皮出身,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缺德冒烟的损招啊。
如果真的把义庄和腌膜物填埋场建起来了,那么秦淮河北岸的生意也就彻底凉凉了。
人家是去寻欢作乐的,可不是去鬼屋探险的。
而且腌膜之物就在旁边,谁还有心思喝酒作乐啊?!
至于叶瑾为何会冒着得罪应天府所有勋贵的风险做出这档子事,前因后果也在应天府内外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