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江清月说着这次查抄典史衙门的战果:“登州府虽然是穷地方,但是常典史手上银子可真不少!”
不少是什么概念?就是在常典史家中与衙门总共查获了一千七百多两现银,对于一位典史来说,这个数字相当于惊人,至于其它能直接变现的财物,比方说金子、铜钱、珠宝之类,总共也有一千多两,差不多折算起来是三千两白银上下。
至于其它财物数目更大,江清月与田立义的侄子一起清点了一下,包括常典史在黄县购置的房屋、庄园、铺子、田地还有在外面放的高利贷在内,总共有四千五百两银子的样子。
换句话说,从常典史家中与衙门总查抄出七千五百两银子,正是应了那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常典史不过是一个县里的小小典史而已,几年下来也捞了七千五百两。
当然常典史的情况与其它人不一样,按照江清月的说法,他本人便是整个登州闻香教务的总负责人,因此有些时候公私不分,在他那里查获的财物很多属于闻香教公中的财物,也有些财物应当是他借着掌管教务的机会化公为私。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一次查抄常典史收获极多,现在姚卓就对柳鹏说道:“让常典史再拿两千五百两银子出来,凑成一万两银子,就是我投的本钱了,你说最好今天送到,那我今天就给你送过来了,马上就能用是了!”
难怪姚卓会把一万两银子这个数字特别提出来,却原本是有这么一个用意,说是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实际却是一文钱没出,只是拿抄没常典史的赃银赃物凑数而已。
柳鹏不由抗议道:“厂公,我当初可是说了,要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万两财物!”
一万两白银与一万两财物,这完全是两个概念,特别对于龙口这种资金流动性特强的地方,一万两白银有些时候发挥的作用比十万两财物还要强一些。
只是姚卓却是毫不客气说道:“柳少,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把那价值三千两银子的金银珠宝拿给你,其余财物我直接拿走了!”
听姚卓这么一说,柳鹏还只能服软:“厂公不必动气了,不必动气,您说今天送到,果然就今天送到了,这笔钱,我认了!”
姚卓也是十分开心,她一想到柳鹏狮子大张口,却让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请江清月江姐姐多用点力气,还有两千五百两就可不要松懈啊。”
原来江清月觉得能在常典史身上捞出七千五百两银子的财物已经是十分侥幸的事情,但是听姚卓这么一说,却原来从那常典史出来的每一文钱都要归龙口使用,她觉得常典史还大有潜力可挖。
即使常典史没有什么潜力可挖,黄县以至整个登州府的闻香教众照样有潜力可挖,要知道他们教中的秘卷文书几乎全在江清月手中,他们不能挖掘一下潜力,马上就会有许许多多的悲剧故事发生。
当然,他们挖掘潜力的结果,照样是会有很多悲剧故事发生,但是只要能有一万两银子在手,江清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过去,一定让常典史再拿几千两银子出来。”
送走了江清月,现在轮到谷梦雨有些好奇了:“说起来常典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执迷不悟信了闻香教?”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象姚卓的丈夫田立义就是一个红阳教徒,但是田立义信红阳教属于见庙就拜见佛就跪,离“执迷不悟”还相差十万八千里,而这位常典史对闻香教门的狂迷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的信众,换句话说,那根本就是反迹已显。
虽然常典史在黄县的所有经营都不值一提,不管是壮班还是流贼,哪怕他掌握了县里的三班和乡兵,但是只要大明反应过来派出了边军和营兵,那常典史统率的人马都只能成为一群被碾压的蝼蚁,但是姚卓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与柳鹏联起手碾压了常典史,那么常典史在县里能量很大,能搞出几件大事来。
柳鹏倒是说了:“我觉得梦语是说错话了,应当这么说,常典史入了闻香教,所以才成为有头有脸的人物。”
谷梦语没明白柳鹏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仔细一想,他却明白了,想必闻香教花在常典史身上的资源绝不在少数,正因为闻香教的支持,履历平平无奇的常青山才能成为黄县典史,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闻香教的鼎力支持,或许现在的常典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吏员而已。
说到这,柳鹏不由想起了明清史上赫赫有名的八卦教刘氏家族,他们的策略跟常典史有些相近,这个家族都是办教出身,但是这个家族在教务有所进展以后,就会拿钱出来捐官,几代人都做过知县、州同、县丞之类的官员,作了官自然就能更好地掩护教务的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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