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节(1 / 1)

李景隆自己带来了长江沿线的二十个卫抽调的兵马,以及浙江都司的兵马,而湖广和福建两个都司的兵马也到了此地,其实之前困扰黄福的军队集结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广东、广西的都司兵,而这些兵马调集的关键则在于韩观,毕竟“韩蛮子”在两广尤其是广西的军界里经营多年,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影响力极大,几乎说一不二。

也正因如此,韩观之前在南宁府才会那般愤怒

但其实韩观是误会了,因为让他负责对安南的情报,以及在广西筹措粮食兵员,其实并不是李景隆的安排,而是朱棣的直接指令。

不过这也是韩观在广西待太久的弊端之一,朝中有什么消息,根本没人跟他说,之前他倒是结交了几个广西籍贯在朝中任职的官员,但如今建文-永乐之交的庙堂洗牌过后,也没什么消息灵通的人了。

从南宁府到龙州府,韩观与何时这一路还算顺利。

二十九日,戌时发舟,翌日辰时左右就到了江水合流处,然后午时至扶南县凌山驿转陆路,一天一夜的时间到驮芦,在太平府休息了一晚上,一日的时候就赶到了龙州府。

龙州府内,听闻征夷将军、曹国公李景隆设宴替自己接风洗尘,韩观携何时欣然赴宴至于有没有拿何时当人质之类的念头,那就没人晓得了。

龙州府衙内,张灯结彩,宴会的欢乐氛围很浓。

然而甫一进入宴饮之所,韩观的面色就骤然一变。

正是见到了不太对付的康镇、陈俊等人。

之前韩观拿到了管辖湖广和福建的权限,但手根本伸不过去,几人之间因为兵权和势力范围的问题,闹得极不愉快。

洪武朝三十多年下来,各都司的军界早就形成了各自的派系、山头,哪能容旁人吞并自己的势力?而且韩观行事素来凶狠霸道,为人也跋扈,不碰一鼻子灰才是怪事。

韩观坐在李景隆下手,韩蛮子性格如此自然懒得掩饰,干脆摆了臭脸,不过倒也不好太明显,只能装作满脸疲惫的模样,一脸倦容,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呵呵,韩将军果然辛苦,劳累成这副模样。”

韩观刚落座,康镇便笑眯眯地说了句阴阳怪气的废话,眼见双方就要掐起来,李景隆旋即便是招呼仆役给韩观斟了碗酒。

这时,李景隆也是微笑说道:“韩将军,请饮此杯!”

“多谢曹国公赐酒,属下感激不尽!”

韩观站起来拱手道谢,随即仰头喝下,接着坐回了原位,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显然是喝得稍许急促了些,不过韩观也是豪爽,喝完后继续说道:“属下确实很劳累,因着曹国公急令,属下片刻都不敢耽搁,不像某些人哼哼,故而属下昨天半宿都未曾睡觉只顾着赶路,这不,刚到龙州府,就被曹国公召了过来。”

给陈俊递了个眼色,李景隆笑着附和:“韩将军劳碌奔波,我等都甚为钦佩啊!”

“不敢,不敢!”

韩观谦虚道,随即又看向了上首的李景隆,沉吟道:“曹国公,你看我这些属下如何?”

李景隆扫视一眼韩观身后的几人,赞叹道:“好精锐!不愧是韩征南麾下锐士,果然厉害!”

这句话倒是个由衷的,韩观身旁这些将士全部都是身强体壮的广西狼兵,个个骁勇善战,尤其是那几个身披重甲的将领,威风凛凛,气势慑人。

韩观谦虚地摇头,旋即又是说道:“说起来也怪我,这些年在广西太过忙碌,忽略了协助治理民政,以致于让百姓怨言颇深,幸亏皇上仁慈,没有怪罪于我,也多亏了这位何知府唉~这几年也辛苦了诸位,若是能够一扫这些年来安南在边界的隐患,属下也算是代表广西的军民感谢诸位了。”

李景隆哪还听不出来,这是韩观对自己不能上一线战场博取军功的不满,不过朱棣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

而此时众将也是纷纷恭维李景隆,说了不少漂亮的话儿,诸如什么曹国公定能平灭群丑之类的,李景隆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但很快他就收敛了,说道:“只希望能早日平定安南叛乱,为我大明尽忠效力。”

众将又是附和。

李景隆突然笑着说道:“韩将军这一次我等征讨安南,可是要打大仗呀,你有没有兴趣参与?”

陈俊和康镇纷纷望向韩观。

李景隆继续道:“若是韩将军愿意,自是求之不得,只需率部驻守在边界,届时等先头部队进入安南,即可随后攻克安南各郡,夺取其国土、人口、财产。”

“曹国公说笑了。”

韩观淡淡地说道:“韩某不善领兵更不敢无诏贪功冒进啊!”

李景隆皱眉,他原以为韩观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毕竟这可是立功的机会啊,只要立下了功,就算他韩观不愿意去中枢五军都督府,也肯定会得到提拔。

韩观的态度,有点超乎了他的预料,显然心里憋着一口气。

旁边的何时见状,忍不住开口劝慰道:“韩将军,你也别推辞,你在广西的威名如此卓著,又降服了那么多土司,这次攻打安南,这些土兵正好派上用场了,否则光靠咱这点兵马,只怕真的不够。”

这便是给韩观递个台阶下的意思了。

这一番劝告说出口,李景隆也是认可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次安南叛逆倒也颇为势大,凭咱们手中这点兵马终究还是少了点,所以韩将军不妨号召广西土司也出动一批人马,协助我等攻伐安南!”

韩观顿时面露难色,叹气道:“曹国公,你也知道我的脾性,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更何况土司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还要考虑土人们的意愿呢!”

李景隆见韩观拒绝,这是三番五次不给面子了,便是说道:“那若是我这个主帅下令呢?”

说罢,李景隆便向周围将领投去目光,示意他们不要煽风点火。

韩观看着众将,只是冷笑道:“曹国公爱护,我受宠若惊,哪有推脱的道理?只是在下性子急,从不与愚蠢之辈同列出征。”

“你他娘的骂谁呢?”陈俊大怒。

“谁跳起来骂的就是谁。”韩观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康镇直接拔出了腰中宝刀,而这一下子,韩观身后那些剽悍的广西狼兵也纷纷掏了家伙,宴会厅中剎那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放肆!”

李景隆大怒道:“我请你们几家赴宴,为的是解斗,须不教你们来这里厮杀!国朝还有规矩吗?”

这边韩观不忿,那边康镇只要厮杀,双方眼看就要火并。

李景隆直接抄起帐篷内用来当仪仗的长戟,只说道:“古有吕布辕门射戟,今日我李景隆不才,也效仿一番,我劝你们不要厮杀,尽在天命,若是不成,我也不管了,你们内讧去吧。”

“曹国公这是何意?”陈俊适时问道。

李景隆不答,让曹阿福拎着长戟去辕门外远远插定。

“五十步!”

“一百步!”

“国公爷,还更远吗?”

李景隆大声道:“一百五十步!”

待长戟到了一百五十步的位置,李景隆回顾韩观和陈俊、康镇说道:“吕布用弓,我今日用铳,同样规矩,若我一铳射中戟小枝,你们握手言和,从此亲如兄弟,如射不中,你们各自厮杀我都不管,如何?”

李景隆做到了这个份上,韩观却是不好拒绝,而众将此时都难免觉得匪夷所思,毕竟弓箭还有个准头,可没听说过火铳也有准头啊!

这玩意五十步能不能瞄准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一百五十步了!

故此,韩观等将自无不允。

“取我神机铳来!”

六尺长拉了膛线的抬铳被属下抬来,正是飞鹰卫空战用的那款,此前说过,李景隆从兵器局搞了一把,经常用来打猎,威力大、有准头,可谓是爱不释手。

只见李景隆点火,托腮,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随后大叫一声:“中!”

正是:

铳开如霹雳声响,弹去似流星落地。

一发正中长戟枝,将校无不齐声采。

待到长戟被人端来,韩观等人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谁都想不到,火器竟然能这么准?

大明的科技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发达了?

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都答应了李景隆握手言和,那韩观即便是心头再不服气,也只能跟陈俊、康镇等湖广和福建都司的将军们喝了酒,算是把过去的恩怨掀了篇。

双方恩怨既解,李景隆在龙州府整编兵马、训练士卒,令南方诸都司的兵马适应当地气候,学习山地丛林作战,又与工部尚书黄福及广西布政使司诸文官调集粮草,一些备战工作却是进行的井井有条,显然李景隆对于整军备战是有一套自己章法的。

待两广开中的粮食抵达后,东路军终于基本完成了对安南的战前准备,随时可以开拔,而后续江南的粮食,则是维持战争进程所需了。

李景隆逐步下达各项注意事项,包括大明境内禁止传播谣言;进军安南后禁止烧杀掳掠;禁止无故损毁安南郡邑的文籍图志;除了有关释道的经板经文外,其他文献全部烧毁;搜集古代铜柱并加以捣毁融化运回国铸钱用;将安南各地的工匠艺人送往南京;令安南府州县原任的官吏依次入朝觐见;不得泄露火器的秘密;大军开拔之后,在鸡翎关至大明国内的道路沿途设置卫所、构筑城池等等。

五星上将可谓是事无巨细,但做的足够认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给军官和士兵们说的清清楚楚,这也让全军都振奋了起来。

而安南国这边,在得知了南线战败,无法迅速灭亡占城国后也将潘麻休所部大部分撤回了安南国境内,只留下一部分人马防守横山关,同时开始了最后的备战和刺探情报工作。

用意

“明朝的使者?”

安南国东都升龙府的“皇宫”内,胡季牦、胡汉苍父子,一个大虞国太上皇,一个大虞国皇帝面面相觑。

这都要开始打仗了,大明派使者过来干嘛?

不过不管究竟是什么意图,该见还是要见一面的。

“宣明朝使者进来吧。”胡季牦说道。

片刻后,两名身穿大明官服的男子被领进“皇宫”中。

这两人乃是李至刚的心腹,分别名为朱劝、张,眼看着李至刚下台,在礼部混没什么前途,便主动提出出使安南,等打下来安南以后,便要在交趾布政使司谋个好位置。

而这种战前出使,便是代价了。

只要不被安南人砍了脑袋,日后定是有一番拔擢的。

看到这两名男子之后,胡氏父子心中皆是微微一怔。

只因为眼前的这两名男子与他们所熟悉的大明使者有些差异。

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二者完全就是两种极端,而且神情似乎并没有以前大明使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有些漫不经心。

“你们就是明朝的使者?”看到对方的官袍后,胡季牦问道。

此前朱劝和张便商量过关于对方称呼的问题,如今大明不承认他们的“皇位”,只认为他们是谋朝篡位的逆贼,但当着人家面说也不太好,索性便避而不谈。

“不错,我等便是此番前来传旨的钦差。”朱劝回答道。

虽然疑惑,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

“多谢。”

等朱劝和张落座之后,胡季牦笑呵呵地问道:“敢问二位这次前来,所为何事?莫非大明国想与我大虞握手言和?”

“当然不是。”

张毫不犹豫地给胡季牦撅了,他俩虽然怕死,但有些最起码的东西还是懂得,那就是人与人之间有欺软怕硬,国与国之间也有,他俩既然代表大明,那就既不能太过狂傲让人砍了脑袋,也不能太过软弱反而让人瞧不起,要在小问题上轻轻放过,而在关键问题上绝不退让。

如今的对话,就属于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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