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量他几下:“听说汉武帝的李夫人病重之际容貌憔悴,害怕武帝嫌她变丑厌恶她,于是拼命也不肯让武帝见到她的样子。你莫非和这位李夫人一样,怕你妻子嫌你难看就变心?”
秦颂风失笑着拨拉了季舒流一把:“看不出来啊!你这孩子不学好,居然还会趁我揍不动人故意挑衅。”
季舒流随着他笑了一会,心里一阵冲动,突然很想对这个才认识一天的人说句真心话,低声道:“抱歉,其实我不知怎么就想起以前的事了。我小时候也从没见过血,可是最后,我没能见到……那个人最后一面,还是特别伤心,半点都不想躲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黯淡单薄,“那时候,他们要把我大……那个人乱刀分尸,我就想,万一我阻止不住,后来又能活下去,一定慢慢把他的尸体拼起来安葬。”
秦颂风怔了片刻,也收敛笑容道:“我能了解。你说得也对,我只顾着不让自己担心,倒没想过她担不担心。”又补充一句,“我对厉霄没有什么刻骨之仇,你习惯叫他大哥也没事,只要记得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叫。”
季舒流用力咬了一下牙:“多谢你。”
这时已经没有人从窗外经过,两人默然相对,屋里忽然静得让人发慌。
还好,很快早上给季舒流送过热水的那个年轻人又端了一碗浓浓的药进来:“二门主,药熬好了,给你送来。”
秦颂风轻咳一声:“季兄弟,这是钱师兄的弟子,姓刘名俊文。”
季舒流作揖为礼,接过药碗放到一边:“这药最好放冷了再喝,现在还嫌有点儿温。喝完我先帮你施针压制毒性,再过半个时辰等药力发散开才能吃早饭。还有,这药特别苦,刘兄你们这里有糖没有,等二门主喝完了可以吃一块。”
刘俊文夸张地张大了口,然后脸颊肌肉开始抽搐,然后蹲下去槌地大笑,最后运起轻功,一闪身飘到门外:“二门主乖乖喝药哦!师侄我这就给你找糖吃去!”只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瞬间飘远,不愧为尺素门钱总管的高徒,这轻功端的精妙。
季舒流当然是故意的,假装满怀歉意地瞧瞧秦颂风,一看到他那不慎惨遭暗算的表情,顿时不由自主地背转过身,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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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风为人豪爽而平易,第一天就和季舒流熟络起来。其实他也才二十出头,只是十几岁就开始在江湖上闯名号,所以性情沉稳。
他病情很快好转,季舒流也觉得不该让他一直在房里闷着,于是在他毒伤发作的间隙就随他出门走走,通常是在山庄附近几座小丘上找个地方坐着晒太阳。
这样走了两天,到第三天时,反倒是季舒流的步履有点一瘸一拐。
秦颂风找了块比较光滑的石头坐上去歇息,挥手示意季舒流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