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物在无数道恐惧厌恶的目光中降落到祭坛上,它四肢着地,用那由无数条触手组成的头部看着咫尺之遥的索菲娅,后者已经完全失了身为圣女而应该有的威严与风度,瘫倒在地,用颤抖地手臂握住冰凉的金杖,害怕的连话抖说不出来。
不对!这不对!神不应该是这副丑陋模样的!
她在内心中崩溃的大叫,现实中却只能无意识地开合嘴唇,任凭滑腻的触手扫过自己的身体,那阵阵寒意仿佛渗到了血肉之中,连索菲娅的骨髓都开始隐隐作痛。
无论这个东西是神还是怪物,有一点可以确定。
这不是凡人能够匹敌的存在。
先是第一个狼人士兵抛下了武器和盾牌,化身为巨狼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圣女的亲卫队在这看一眼都会成为永生噩梦的怪物的面前,崩溃了。
但它们的逃跑可不会像来时一样那么轻松,那怪物的触手中,有无数条红色的丝线暴射而出,明明没有能被称之为眼睛的器官,但却准确无误的命中了逃跑的亲卫队士兵们,这一幕让亚瑟想起了一个词。
狩猎。
他能够闻到那怪物身上死亡与腐朽的气息,很浓郁,就连这呼啸而过的北风也无法吹散这股腐臭。
不知为何,明明他和索菲娅离这个怪物最近,但丝线却没有攻击他们两个,反而专注于捕猎越逃越远的狼人士兵们。
那暗红色的丝线一接触到巨狼的皮肤,就开始疯狂的往里钻,扎根在血肉之中。
亚瑟自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听着那此起彼伏的哀嚎,想来一定很是痛苦。
德雷克可以为亚瑟答疑解惑,那是一种钻心的疼痛,丝线顺着血管往你的身体各处蔓延,然后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流动的血液来,他找不出形容词来形容这种痛苦,而更可怕的是,他觉得自己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连德里克都是如此,就更遑论其他未能及时逃走的巨狼们了,亚瑟放眼望去,雪白的平原上满是倒地不起的巨狼,而那些丝线仿佛活了一样,从暗红色变成鲜红色,而且一闪一闪的,看起来诡异极了。
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亚瑟在心中对拉斯特尔说道,后者此时正在控制着亚瑟的身体朝那个怪物冲锋,毕竟狼人之后,下一个有大量新鲜血液的地方,就是亚瑟身后的斯德哥尔摩了。
我需要它的身体组织来进行分析,是哪位大君或者神袛的新造物。
那就去拿,今天要么它死,要么,斯德哥尔摩就得为咱们陪葬了。
“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在怪物出现之后,最先崩溃的其实是亚瑟带出城的骑军,在与狼人鏖战时候,那股喉咙中提着的气就散了,又见到了这根本无法解释的异象,还有着巨大狰狞的怪物,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就是这快了一步,让他们免于被丝线捕食的命运。
跑的最快的贵族已经来到了城门之下,他朝着城墙之上高喊,让士兵尽快拖动绞盘将城门放上去。
“不许放他们进来!”就在负责绞盘的士兵们已经准备开始拖动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的西尔维娅推开周围的贵族,对那八个士兵喊道,眼神中满是悲伤和仇恨,就像一头母狼一样,攻击性十足。
亚瑟现在还是第七战团的雇主,那么按照铁卫军的纪律,亚瑟不在,自然指挥权会转移到他的未婚妻,也就是西尔维娅的手中。她下的命令,自然比卢修斯更有说服力。
“为什么不放他们进来,难道要让他们在城外等死么?!你们几个,赶紧将城门升起来!”卢修斯公爵出来对西尔维娅诘问道,接着指着那些士兵,命令他们将城外的骑兵都放进来。
看现在的局势,亚瑟这个摄政王不仅会成为瓦尔哈拉历史上第一个摄政王,还会成为瓦尔哈拉历史上第一位战死的摄政王,而托斯卡亚家族,距离绝嗣也不远了。
城墙上的贵族,说全都在心里偷笑是多说,可要说三分之一,那绝对有漏网之鱼。
而且很多人已经开始思考,既然亚瑟开了这个先例,而托斯卡亚家族又即将绝嗣,是否自己的封主,或者自己,可以以摄政王的名义来行使国王的权力呢?
卢修斯就是其中之一,而第七战团士兵们的无动于衷激怒了他,亚瑟不在,霍布森和兰瑟尔不可能站出来与他作对,他自然不会害怕这区区几个士兵和一个即将成为寡妇的女人。
“怎么?你们打算违抗我的命令,是准备陪你们的雇主一起上英灵殿么?我倒是觉得他更应该去冥国呢。”
西尔维娅本来还在用手帕擦拭从眼眶之中溢出来的泪水,听到卢修斯说的这些话,忽的一愣。
然后挣脱开了一直搀扶着她的让娜,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给了卢修斯一个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