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炀刚踏进酒店,福禄寿就朝他飞奔过来,眼睛一转不转地看向他,语气急促: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蒲炀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暑气,脸色却淡得像玉霖山尖的雪,悠悠地泛着冷意。
“没什么进展,”他虚拢了一下手腕,偏头垂下眼看向福禄寿,“怎么了?”
“啊,”福禄寿挠挠头,一副你怎么看出来的表情,和蒲炀一起走向电梯,“那个泰大爷说有重大发现,等你回来一起商量。”
“是吗,”蒲炀轻飘飘应了一句。
福禄寿敏锐地从这两个字中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老大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但好像又不止于此,他正想开口问,就见蒲炀伸出长指,按下楼层,与此同时冷冰冰的嗓音响起来:
“正好,我也有点儿事情想问问他。”
说的是有点儿事情,但蒲炀听着,莫名听出了一股有点儿账要算的意思。
刚进门,两个挤在电脑前的老头儿就齐刷刷转过头,泰宁朝蒲炀招手:
“回来了,快,有重大发现。”
蒲炀没应声,只是走到他们面前,迎着两人的目光,抬手“啪”的一声,将电脑屏幕按了下去。
“我跟你说,一个——”
泰宁被他这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干什么?”
蒲炀站直在泰宁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这样的姿势看起来极有压迫感,灯光被他挡住了大半,他没什么表情地盯着泰宁,开口却不是对他说的:
“我问他点儿事。”
庆春和他身后的福禄寿大眼瞪小眼,很快反应过来,庆春抬手摸了把胡子:
“啊那个什么,你们聊,我和福禄寿出去吃个宵夜。”
“对,吃宵夜,”福禄寿脸上挤出个笑脸,和庆春一起,跟屁股冒烟似地,忙不迭溜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蒲炀和泰宁。
“燕北声没死。”
蒲炀冷声开口,不是疑问的语气。
泰宁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蒲炀的表情,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不知道。”
“是吗,”蒲炀笑了笑,眼睛里却不见半分笑意,锐利的目光落在泰宁身上,“你前几天还说他真的死了。”
这次泰宁沉默的时间比刚才还长。
他低着头,脸隐在昏黄的灯光之中,白发苍苍,但那一瞬间,蒲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八百年前泰宁的样子,粉面笑眼少年郎,穿着一袭广袖青衣,模样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