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门呵了声，“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呢，我媳妇儿怪可爱的。”
苏舒已经出来了听不见他在嘟囔什么，要是听见了，保准捶他。
苏舒一出去梁振国就直接站起来了，除开不能冲澡，别的对他来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也不想苏舒看多了他身上的伤疤以后心疼，媳妇儿的伺候他还真是消受不起，不如自己抹两下痛快一些。
苏舒脸上的温度刚下去一会儿梁振国就拄着拐杖出来了，这身姿，这脚步，拐杖依然是摆设。
“我是真的很想捶你。”苏舒叹气，“你要真不用你就把拐杖放一边，拿着当摆设我看着都来火。”
“听媳妇儿的。”梁振国露牙笑，把拐杖往墙壁一靠，就迈着两腿朝着苏舒走去，伸手搂住她，“你别担心，伤在我身上，我心里清楚着呢，我说不碍事就不碍事，医生危言耸听，故意说严重吓人的，我伤的次数多了，自己都能算半个外伤医生了，我比他懂我自己的身体。”
“再说了，我媳妇儿这么优秀，我也不可能让我自己变成个瘸子，那就配不上你了，万一你不要我可怎么办？”梁振国顺势亲了她一下。
莫名油得发亮。
苏舒噗嗤笑了出来。
“下午齐先生说肖力的那个医生朋友看过那张照片，是他以前单位主任的病人物品里看到的，那个主任的联系方式齐先生给我了，我放在这边抽屉，明天早上八点后我们打一个电话过去问问吧。”
苏舒说到这又问，“你都这样了，明天应该不带孩子出门了吧？”
苏舒这话是在问，但是眼睛里写满了威胁。
梁振国立刻摇头，”不去了，我在家多陪陪你。”
然后连忙把话题移开，“明天电话我来打，对了，王小丫的事情顺利吗？齐先生有说吗？”
“顺利，齐太太说王小丫装病五天，装咳血下不来床，起初王家确实有怀疑王小丫装病，看王小丫躺在床上不起来干活，还拿棍子打了王小丫好几棍，王小丫自己也聪明，装作被打的不行了，硬是爬起来干了活，然后慢吞吞有气无力的干了一个小时不到，然后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装晕，装不省人事。”
“肖力的医生朋友就自告奋勇热心肠帮有需要的村民看病，然后让王家送王小丫去大城市的医院看病，说王小丫得了重病，不送去大医院治疗，活不了几天了。”
“王家甚至都没问要花多少钱能治好，一听要送去大医院治疗直接说没钱治不起。”
“王家确实暗地里已经给王小丫找好婆家了，就等着王小丫十七岁以后嫁过去，连彩礼钱都收了一部分，王小丫得了重病活不长时间的消息一传出去，男方就去王家退亲，为了给出去的那部分彩礼钱，直接和王家人打了起来。”
“王家的意思是，定出去的女儿就是他们家的人，还催他们家把王小丫接回去，不能让王小丫死在他们王家。”
“男方家的意思是，只是定亲都还没有结婚，王小丫就不是他们家的，王小丫要病死了，王家就得退彩礼钱。”
“王家到手的钱哪里舍得吐出去，王小丫说，为了支持他哥带着孩子去京市找她前嫂子，家里都把钱掏出去了。”
“后来是村里干部出面，让王家找亲戚借点钱退一半，这亲事就作罢，说王家这副作态，真让他把王小丫这个病得半死不活的女儿丢过去，以后会影响整个村女儿的婚事。”
“男方退了亲以后，王家就没有再给王小丫一口饭吃，还把王小丫的房间挪到了柴火房去，说不能让未出嫁的女儿死在自家正经的屋子里，会影响他们王家的风水。”
苏舒说到这直摇头，“王家就等着王虎把大学生儿媳妇带回去，然后等着大学生儿媳妇带着他们享清福呢，非到处说张红艳都给他们家生了个儿子了，就算死都是他们王家的儿媳妇，去了哪里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无知有时候真的很可怕，王家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打脸充胖子的心态，而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深刻的认同这一番话。
“王小丫装病四天以后肖力就去借口去找朋友玩就去了村里一趟，然后以不经意的样子透露出认识一个人想给在得癌症的儿子找一个八字相合年轻差不多的女孩陪他儿子去底下当夫妻，说是愿意给五十块钱彩礼。”
“这话传到王家，当天王家就主动去找肖力了，说他们家有个也快要病死的女儿特别合适。”
?
长心眼了
一个快要病死的女儿还能换回五十块钱，这对王家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一家人高兴坏了。
王家也爽快，当天拿了钱就把王小丫交出去了，第二天还很配合办户口迁移的工作，简直把肖力当财神爷一样供着。
苏舒听齐太太说这些事的时候都心疼王小丫那姑娘，所以也难怪齐太太虽然还没有见到王小丫，但是却忍不住替王小丫多想一些。
齐太太是一个良善的人，遇上齐先生和齐太太，也是王小丫的运气。
“事情顺利再好不过。”梁振国心情愉悦，“希望明天能从那个主任那问出一些消息。”
苏舒点点头，随即问了梁振国今天下午的事。
“你说蒋国涛不会出院以后就没事了吧？”苏舒摸了摸下巴，“而且我和蒋国涛父亲接触的这点时间，我发现蒋国涛的父亲心理扭曲，好像有点厌恶女性的迹象，他见到我的第一时间竟然是反过来指责我不检点。”
蒋父的话梁振国都听到了，所以梁振国才会那般生气。
他媳妇儿多好了，凭什么让蒋国涛父亲那样骂？
“看样子蒋父一点没觉得蒋国涛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是因为女生的错勾引了他儿子。”苏舒问，“我有点好奇蒋国涛前两任对象的事，一个已婚被蒋国涛搅和的离了婚家庭散了，离开了京市，一个好好大学生因为蒋国涛退学了，也离开了京市，前后两个人，蒋家怎么做到让这两个人一点风浪都掀不起来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个人都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了，不会有报仇的想法吗？
竟然就接受了凄惨的结局然后安静离开京市了？
“这要是换我。”苏舒话刚说到这，梁振国低头瞥了她一眼，接下她的话。
“这要是你，都不会有开始，蒋国涛就会清楚认识到他不是人见人爱，而是万人嫌。”
苏舒默了默，然后选择赞同，“蒋国涛那人在我这里确实是半分吸引人的魅力都没有，长相平平，身材平平，性格极差，能力极差。”
梁振国眉飞色舞，“当初和你相亲的要是换成他，你都不带多看他一眼的对吧？”
“……”苏舒无语。
“我就不一样了，当初你多看了我好几眼。”
苏舒继续无语中。
她听出来了，梁振国在拉踩蒋国涛从而体现他的英俊和优秀。
这家伙有危机感以后就开始长心眼了。
苏舒决定让梁振国闭嘴，听她说。
她踮起脚，直接手动给梁振国闭麦，两手用力捂住他的嘴。
“如果是我遇上蒋国涛这种对象，谈个恋爱让我谈得一无所有翻天覆地从天上摔泥潭里，我就要拉着蒋国涛陪我一起下地狱，我这人报复心重，我就这样。”苏舒挑挑眉，“而且你想想蒋国涛最开始谈对象的那个时候。”
几年前蒋国涛找已经结婚有家室的人处对象，搅的人妻离子散，当流氓罪抓起来游街示众都正常。
风声那么紧的时候，蒋国涛顶风作案，竟然没被人收拾？
蒋父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一手遮天，更何况蒋国涛还有个后妈，后妈家里一贯看不惯蒋国涛这个继子。“蒋国涛前两段感情收尾的方式怎么想都不对劲。”苏舒摇摇头，“周一开学后我去找孙美莲再多问问。”
蒋国涛要是不犯到苏舒和梁振国，苏舒最多把蒋国涛的情感经历当八卦听，可蒋国涛对梁振国下黑手了，苏舒对他以前的黑料可就特别感兴趣了，什么都想给他挖出来，看看能不能对送蒋国涛吃一辈子牢饭添砖添瓦多出一份力。
“不聊这些事了。”梁振国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苏舒，“请苏舒同志检阅梁振国同志上交的作业。”
苏舒还没有伸手接就先闻到了信封上的香水味，味道她熟悉，就是苏天荣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香水的味道。
她抿着唇笑着看了看梁振国，“你倒是挺会的。”
“我同学教我的，他说当年他母亲年轻时候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封情书，她母亲嫌麻烦，都不看，都扔了，他父亲给他母亲写情书的时候就特地往信封和信纸上喷了他母亲喜欢的香水，他母亲拿到情书就被香味吸引，勾起了兴趣，因此打开了情书，这才有了后来两人的故事。”
梁振国重述他同学的话，“香水是浪漫爱情故事的开始，我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点道理。”
苏舒坐在床沿将情书打开。
梁振国的字很好看，一撇一捺自有风骨。
他这一手字，先不看内容就能让人赏心悦目。
致吾妻：
亲爱的苏舒同志，相识一年有余，回想第一次见面，仿佛平平淡淡未有太多可说之处，但其实我每一天都在感谢我们的相遇。
初见你便觉得你很不一样，多与你说几句话，便忽然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是第一次在执行任务之外，心脏不受控制因你而多跳动了几下。
那一次见面之后的夜晚，我整晚辗转难眠，总在担心你会反悔。
很幸运，你是守信之人，所以，我们有幸成为了夫妻。
一开始，我当你是妻子，是我的责任，是属于我的家的一份子。
现在，你不仅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心之所寄，情之所动。
你在我的生命里是太阳，你与我而言，十分重要，且无可替代。
你一到，我的世界就温暖起来，也变得更加明亮和耀眼。
你将我的家人视为你的家人，在这个家里，你的每一个身份，都做得比我更好。
你是我的动力，也是我的榜样。
你带给我和的家人的是更多的牵绊，还有更好的未来。
你在我生命里是重中之重，而我也非你不可。
亲爱的苏舒同志，当我想你的时候，你的身边若是有风，我的思念便是风。
你的身边若是有雨，我的思念便是雨。
若无风也无雨，请你抬头看看白云，我的思念也会是你头顶上的一片云，只要你目光所及，无云的天也是。
便也是，吹风的时候是我在想你，下雨的时候是我在想你，云动的时候也是我在想你。
便也是，我想成为你的蓝天，让你永远在我的怀抱里。
?
心之所动
亲爱的苏舒同志，很荣幸今生能成为你的丈夫，余生不知还有多久年岁，但是余下的日日月月，年年岁岁，我们都将共度。
虽未曾见过你年少的样子，但能与你桃李年华至终老，陪你从青丝变白发，我已然知足。
作为家人，我将一生敬你。
作为爱人，我将一生爱你。
吾妻苏舒，得你，我幸之。
望于你而言，遇我，同幸之。
——1978年3月22日梁振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