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写满耻辱的过往，她愿意重新揭开，只为了能有机会为她自己讨一个公道。
齐先生听完神色都变了，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学生竟然遭受过这般惨痛的经历。
“需要人证。”梁振国问张红艳，“你觉得王虎那个妹妹会愿意当这个人证吗？”
从张红艳的话里，整个王家，也只有王虎那个年岁不算大的妹妹还是个人。
张红艳摇摇头，显而易见不太可能。
梁振国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整。
“王家对这个女儿如何？”梁振国问。
“不好，非打即骂。”张红艳如实道，“她在家里的地位和我差不多，王家养她本来是打算给她哥哥换亲的，在王家人眼里，她也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所以也经常不给她吃饭，王家上下，谁心情不好都会拿她出气，动不动就拿烧火棍打她。”
“如果我们愿意把她接出来，送她去上学，一直养她到十八岁成年，如果她能考上中专或者大学，我们也一直供她到出来工作，这样的话，她会愿意当认证吗？”梁振国问。
如果不保证王虎妹妹自身的安全和未来的安排，真让这个女孩出来作证，让她全家去坐牢，那这个女孩可能会被她村里的族亲害死。
“可以试一试。”张红艳有些急切地说：“我和她说过很多村子外的事，她一直都很羡慕能生活在外面的人，我知道她也一直想上学，那孩子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觉得她会同意的。”
王家待那个女孩本来也不好，那个女孩只要是聪明孩子就知道如何取舍。
“那就安排人去试一试。”齐先生道。
“王家人下手都是狠人，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张红艳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我被锁在王家的那些时间里，只有她还把我当个人，自己都吃不饱，还不时给我送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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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助
“你们得先想办法把她从王家接出来，要不然被王家知道的话，王家可能会干脆直接弄死她。”张红艳提醒着。
“这样的事王家真的干得出来，女儿的命在王家眼里不是命，在她之后王虎还有两个妹妹，都是一出生一看是女儿就直接扔河里淹死了。”
齐太太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搂着孙女的手紧了一些。
“那就先商量一下把王虎妹妹接出来以后安顿在哪里。”齐先生问张红艳，“王虎妹妹今年多大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得有十五岁了。”张红艳算着，“约莫就是十四到十六左右，具体的我也忘了。”
一提到王虎妹妹的年纪，张红艳又补了句，“也不知道王家把她嫁了没有，听说王虎的姑姑才十三岁就嫁人了，王家总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迟早都是要嫁人，早点嫁人还能早点给家里省几口饭，还能早点拿到彩礼钱。”
想了想，张红艳摇摇头，“应当是不会这么早，王家若是把王虎妹妹嫁了，王家就少了干活的人，王家应该不舍得这么早把人嫁出去。”
王虎姑姑是因为那一辈女儿多，嫁出去一个家里还有差不多年岁的能顶上来干姐姐的活。
“但愿还没有嫁出去，若是嫁了这事就没这么简单了。”苏舒道。
“先找人去打听一下。”齐先生道。
“公社的领导人都很好，我后来被调去公社，领导们都很照顾我，你们若是需要，可以找他们打听一下王家的情况。”张红艳提议着，“因为我的事，领导们那些年一直都在盯着村里，对村里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说着话张红艳就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公社办公室的电话和领导的名字。
这个时候齐太太带着孩子走了过来，开口说了句，“若是王虎妹妹愿意，等她离开她老家以后可以来京市，我们可以供她上学，只需要她学习空闲之余能帮我们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就行，告诉她，凭她努力，她能学到什么地步，我们就供她到什么时候。”
齐先生想了想，点点头，说了句也好。
齐家不差多养一个孩子的钱，让孩子学习空闲之余做家务，也是不想让孩子有了一种全然靠他人懈怠和受人资助的理所当然。
齐家不欠她，资助她仅是因为怜惜她。
齐先生和梁振国说一会儿去肖力那坐坐，苏舒和几个孩子告别以后就坐上车和张红艳先回学校了。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开起了夜谈会。
说的就是齐家的事，孙美莲已经回孙家了，林红衣带头在那猜齐家的身份。
看苏舒回来，林红衣起身喊了她一声，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齐家的司机说齐先生和齐太太交代了，给我和王美丽备了一份谢礼，你猜一下齐先生他们给我和王美丽什么谢礼了。”
“应该送了你们一人一身从头到脚的新衣服吧？”苏舒猜着。
“还真叫你猜中了。”林红衣点头，翘起脚，“连鞋子和袜子都备着了，尺寸正好和我们合适，除此之外还给了我们一些钱和票，让我和王美丽买些营养品补补身体压压惊。”
林红衣感慨的是，“齐家出手真阔绰。”
说完林红衣问苏舒，“齐家送我和王美丽都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的肯定不会更差吧？”
林红衣眼睛在苏舒手上打量了一圈，见苏舒是空手进来了，她咦了声。
“别看了，我确实没有。”苏舒笑着解释，“齐先生和齐太太是我和我爱人一个很好的朋友的亲戚，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很好。”
因为这关系，要是特地备上一份和王美丽林红衣差不多的礼，那就显得太见外了。
可要是特地备上一份比王美丽和林红衣那一份礼物更贵重的礼物，那对王美丽和林红衣来说就是轻待了。
齐先生和齐太太在人情往来这一方面比苏舒更周全，所以苏舒猜，齐先生和齐太太过些天估计会以送孩子见面礼为由给梁家三个孩子备上礼物送到梁家去。
林红衣没听懂这其中的缘由，苏舒又多说了句，“齐先生和齐太太是我朋友大舅妈的妹妹和妹夫，我们和齐先生两夫妻是在我朋友外婆的寿宴上遇上的。”
林红衣还是没明白，倒是王美丽先反应过来了，点点头恍然大悟，“那难怪了。”
林红衣听不懂的人情世故就干脆不管了，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
“苏舒，齐家是做什么的啊？你朋友外婆家是不是也很厉害？”林红衣道，“我觉得我来京市才多久，好像真的开了眼界，一下子就明白人和人之间原来真的有这么大的差距，你家住着花园一样的洋房，三层半的小别墅，花园一样的前庭后院，你们家来往的人好像也都特别厉害的样子。”
“齐家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苏舒确实不知道，毕竟她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也不会特地去问。
但能肯定齐先生是当领导的人。
至于是哪个系统的或者是哪个单位的，苏舒还真不知道。
“你怎么都不好奇？都不问的吗？”林红衣扁扁嘴，“你可真不像个活生生的人，你是没有好奇心的吗？”
苏舒挑挑眉，“我还真是一个好奇心不那么重的人。”
八卦苏舒爱听，但是谁家是什么单位什么职务这些事苏舒就不怎么好奇了。
“和你聊天可真没劲儿啊~”林红衣坐了回去。
苏舒低声笑了笑，林红衣这人虽然缺点挺大，但是冲着那天她能义无反顾冲进来帮她和王美丽，被王虎伤成那样也没有胆怯生退，就冲着她这份勇气，苏舒对林红衣的包容也比刚开学那会儿多了一些。
林红衣这人缺点不少，但是本性不坏，至少是一个讲义气还很有勇气的女孩。
从苏舒这里打听不到想知道的事林红衣又想问张红艳她和王虎的事了，但见张红艳神色冷淡不太像愿意聊天的样子，林红衣只得忍了回去。
转头又去找王美丽聊说这个休息日还和那个师兄去看电影，还说她明天就要把齐太太送她的新衣服洗了，休息日就穿出去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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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女人
一连两天参加完考试的新生都在等成绩，意外的是这次考试成绩并没有公开。
周四早上苏舒和孙美莲到了教室就看到班长被同学围住了。
“苏舒来了！”有人见到门口进来的两人大声喊了声。
班长立刻推开挡着他的人朝着苏舒喊着，“苏舒同学你猜一下你这次考了多少分！”
“满分？”苏舒笑着应着。
这次学校出的语文考卷并没有作文，也没有时事这一块的内容，所有有可能被扣分的可能性都被抹去了，所以苏舒对自己成绩还是挺自信的。
“不愧是苏舒同学，你对自己就是这么自信。”班长朝着苏舒竖起大拇指，“对了，你是满分，这次考试学校没有公开成绩，但是内部是排了成绩的，老校区那边什么情况我不太懂，但是我们这个小区这里，你和一个叫祝檩的同学并列第一，你们都是满分。”
“这次的数学题目有点难，占分比还很高。”班长对苏舒是打心眼里佩服，“听说我们这个校区有一个学生昨天被教务处叫去问话了。”
“看来这个世界上这种胆大包天的人还真不少。”孙美莲嗤了一声，“还想蒙混过关呢，还好事情发现得早才能在可控的范围里。”
说完孙美莲又问了句，“班长你有看见我的成绩吗？”
“看见了。”班长点点头，“你被扣了7分，排名也在前五十，你和苏舒绝对是我们班上的才女。”
孙美莲当然知道班长是在安慰她，怕她和苏舒比成绩比出自我怀疑。
“学习成绩我不如她。”孙美莲绝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姑娘，说起自己不如苏舒，还一脸骄傲，丝毫不见失落。
班长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随即笑出声，“孙美莲，我发觉你真是一个特别有趣的女孩。”
转眼到了休息日，早上上完课苏舒和舍友们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这个点孩子们早就在家了，只听到孩子们的笑声，但是在门口看不到孩子们的身影。
苏舒一进胡同就看到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站在她家门口探头探脑往里头张望着。
家里人都知道苏舒快到家了，所以铁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
那个女人一只手拉着铁门，往里走了一步，半个身子都钻进铁门里了。
“你找谁？”苏舒停下自行车张口喊了声，“探头探脑的，搞什么明堂？”
女人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苏舒吓了好大一跳，肩膀都肉眼眼见猛地一抖。
一回头看到苏舒，女人连忙松开抓着铁门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死死盯着苏舒，试探问了句，“你住着？”
“不然呢？”苏舒扶着自行车站着，语气不太友好，实在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行为十分怪异。
“你姓苏？”女人似是不死心继续追问，“是打听过了，这房子已经归还原主人了，你若是不姓苏，你怎么还能住在这？总不会是赖在这不肯搬的租户吧？”
“那姓苏。”苏舒啧声，“所以你找谁？你不觉得你问的问题很奇怪吗？你若是找人，就大大方方按门铃。不招人，你在这猜猜什么？怎么？来我这玩你猜猜看的游戏？”
女人听到苏舒说她姓苏声音忽然变尖锐了些，“你怎么可能姓苏？我都没见过你！”
“巧了，我也没见过你。”苏舒冷下脸。
女人这才上上下下打量了苏舒好几眼，然后腰一挺，“我找苏天荣，你让他出来见我。”
“他不在。”这回轮到苏舒用女人刚才挑什么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回去，“你叫什么名字，你留个地址或者别的联系方式，回头我让她联系你。”
这边说话的声音正在前院往的孩子们听到了，知道苏舒回来了，几个孩子就冲了出来迎接苏舒。
“妈妈你回来啦！我可想你了！”梁志强和梁志强跑在前面，两人都只穿了一件毛衣，手里拿着球，看样子刚才是在踢球。
一一则抱着小兔子跟在后边跑，跑的慢一些，两手护着怀里的兔子，有些怕兔子会被颠掉地上去。
那中年女人一看到跑了三个孩子出来也愣在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三个孩子看着，像是要透过孩子看谁一般。